明说,“嗯”了一声,傅庭筠问起他大年三十祭祖的事。
赵凌愣了半天,有些失魂落魄地写了“先考赵公集云”、“先妣孟孺人”交给了傅庭筠:“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好祭拜过父母了。”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望着这样伤心难过而显得软弱的赵凌,傅庭筠心中只有不舍、只有怜爱、只有心疼,先前的忿然、不满突然间变得有些可笑起来。她的声音温柔得如抚过树叶的春风:“九爷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祭品的。”
如果不相信,怎么会把祭祀父母的事交给她办。
赵凌朝着她微笑,笑容里却有着无法抹去的伤感。
傅庭筠紧紧地攥拳,这才克制了自己想伸手摸摸他额头的欲望。
……
赵凌走后,傅庭筠先请人做了赵凌父母的牌位,然后蒸馒头,蒸年糕,又因为铺子休市,三牲祭品已经买不到了,就用面粉捏了些猪牛羊之类代替。到了大年三十,摆上整只的鸡鸭鱼肉,倒也很是丰盛。
拜过祖先,不分主仆地围在一起吃了个团年饭,子时放了鞭炮,大家说说笑笑的守了岁。
到了大年初一,郑三奉傅庭筠之命拿了赵凌的帖子往各位大人府门外的篓子里一投,算是赵凌给各位大人拜了年,也就没什么事了,关起门来每天就想着做些什么好吃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转眼间到了元宵节,郑三带着阿森和临春去街上看社火,傅庭筠和郑三娘在家里做针线。
已经立了春,过些日子风吹在脸上就没有了寒意,赵凌该换春衫了。
她父亲是正六品的官员,俸禄还不够买本中意的宋刻,何况是赵凌。
柴多米多,不如日子多。还是得想法子省着点花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来叩门:“傅姑娘,傅姑娘!”
声音有些熟,傅庭筠却想不起是谁。
郑三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鲁氏的贴身婢女雪梅,她身后还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一个手里提着攒盒,一个手里捧着五六匹金光闪闪的遍地金的尺头。
“傅姑娘在不在家?”她笑盈盈地给郑三福了福,“我们家姨太太来看望傅姑娘。”
郑三抬头看见矜持地站在门外的鲁氏。
他忙告了一声罪,叫了郑三娘去通禀。
傅庭筠心里隐隐有点明白是为什么,想到赵凌,她犹豫片刻,让郑三娘请鲁氏进来。
鲁氏不过十七、八岁,身段娇柔,相貌清丽,虽然出身西北,却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
“姑娘没有搬过来的时候就常听将军提起姑娘,”她态度十分谦和,“早就应该常过来看看,后来又听说姑娘在守孝,怕打扰了姑娘,就来得少了些。前几天将军又提起姑娘,说姑娘有手好厨艺,特别是那口蘑桃仁汆双脆,肚仁雪白,鸭肫脆嫩,爽利可口,做得十分地道,赞不绝口。这几天将军公事繁忙,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我看着心里难过,只好厚着脸皮来向姑娘讨教这菜怎么做。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我笨手笨脚,教教我。”
绝口不提什么规矩,只说要跟着她学做菜,委婉又妥贴,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想必早就和陌毅商量好了。
傅庭筠笑着应喏,两人说说笑笑,约了做菜的时间。
从那以后,鲁氏就每天都来。或是要学做菜,或是拿了针线过来让傅庭筠看,或是做了画、写了诗让傅庭筠指点,又看见她忙着给赵凌和杨玉成等人做春衫,把身边的几个丫鬟带了过来,让他们帮着郑三娘做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