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纵使是如此想着,眼角却见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连上苍也不同意,他和她在一起吗,如今能请来更高明大夫的只有纪府。
宿玉眼中茫然一片,心中满目疮痍,他抬头看天,面色苍白,他该如何是好?
宿玉抹了眼角的泪,衣容一定会醒的。
他立即马不停蹄的去煎药。
药很快煎好,宿玉端着黑乎乎的药来到床前,目露担忧的看着纪衣容,有千言万语想与她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用瓷勺舀了一勺药,黑乎乎的药苦味逼人,他面不改色的轻轻吹了吹,待药凉了,他慢慢喂入纪衣容口中。
高热早已让纪衣容没了意识,只见她双颊酡红,如喝醉了酒般,这药如何喂的进去。
黑乎乎的药汁,顺着她的唇角而流下,宿玉手忙脚乱的为她擦干净。
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他无助的哀求着,“衣容喝药好不好,只有喝了药你才会早些醒来。”
宿玉无助的趴在她身上,无声落泪,“衣容,我好想你,醒来,好不好。”
哭了好一会,发泄完了心中的害怕情绪,他这才重新端起药碗。
碗中的药,早已凉了,可这药还是一点都喂不进去,宿玉看着她被药汁沾染的红润的唇,心中有了想法。
他俯身,对着她深情说道,“衣容,可要快些醒来啊。”
随后,自己仰头喝了一口药,俯身对上纪衣容的唇,唇瓣微张,苦涩的药汁缓缓流入她口中。
见有效,宿玉甚是欢喜,他几次如此反复,终于将一整碗黑乎乎的药汁喂下。
他口中满是药汁苦涩的味道,唇瓣上也沾染了药汁,他也浑然不在乎,只是痴痴地看着安睡的纪衣容,“一定要醒来啊。”
不知是祈祷,还是哀求,亦或者都有。
他守在床边,紧紧抓着纪衣容的手,一步也不离,想尽一切办法为她将温,却收效甚微。
晚间,他再次如法炮制的为她喝了药。
过了会,他再次伸手去探她额头,这次终于有了些许效果,她身上的温度似乎没那么烫了。
宿玉紧提了一天的心,终于能有片刻的放松,温度在降了,衣容明天就能醒了。
因为不放心纪衣容,怕她夜间有什么意外,宿玉是趴在床边睡的。
夜间,他感到手下一片火热,整个人被这高温烫醒,他手忙脚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越来越烫了。
一瞬间,宿玉手脚发凉,面如死灰,怎会如此?
明明睡前温度都降下去了,怎又突然高热起来了。
感受着手下烫人的温度,宿玉眼中一片哀伤,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天亮,他必须去求纪家,而纪家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已经猜到了。
宿玉瞬间失了力跌倒在地,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上天还是不愿意让他幸福。
他苦涩一笑,药苦与不过如此。
终究,他还是得不到幸福吗?
昏黄烛火下,宿玉一般般的描绘着她的眉眼,想将她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印到脑海里。
宿玉无力的趴在她身上,眼角划落的泪湿透了她的衣服,他失神的喃喃自语,“衣容,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注定漂泊无依,我只是想有人爱,想要个港湾,却从未实现过。
似乎他的人生就该是漂泊无依的,可他自问不是什么恶毒之人,上天为何要如此对他?
“衣容,你知道吗,我……”
“……”
宿玉就这样趴在她身上,说了一晚上的话,即使是嗓子哑了,也不愿停歇,因为他知道,过了今晚,再没有机会了。
终于,在他孜孜不倦的声音里,黑夜退去,迎来了光明。
他失神的看着窗外的白光,面上苦涩而又空落,“衣容,天亮了。”
“以后,你会忘记我吗?”
“一定会的吧,毕竟我一点都不好,又怎会值得你留恋。”
宿玉眼中灰败,“也不知道衣容以后会娶那家男子,那男子一定家世清白,不像我,似浮萍,还沦落风尘。”
“衣容,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
最后一句,他是哭着说的,眼泪落到唇上,是咸的,一如他苦涩的内心。
他说的很轻,生怕她听到,毕竟那只是自己的奢求。
说完最后一句,他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海枯石烂不过如此。
宿玉擦干脸上的泪,将所有苦涩尽数吞下,他转身离开。
以为会是苦难过去,光明来临,却不想只是命运的一个玩笑。
求上纪府
纪府, 一身素净的宿玉与这里的奢华格格不入,他像是误入仙境的小动物,焦躁而又不安。
宿玉心神不安的念着卧病在床的纪衣容, 也不知衣容现在可还好,光滑的眉心蹙起,似那重叠起伏的的山峦,愁绪就藏在其中,眼中浓浓的担忧如湍急的河流, 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