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这几日正愁着没人听他念叨,便竹筒倒豆子般地说起来:“这个落妃娘娘一入宫,就误打误撞翻墙进了郁芳宫,见了皇上也认不出,还拉着皇上夜夜喝起酒来。”
“这……”
“这还便罢。皇上呢,第二日就吩咐我去锦园宫,说落妃可以不用早起请安任何人。怕是给她补觉,好有精神陪他夜里聊天了。可这落妃真不是个安生的主,不但经常喝醉,要我悄悄派人往回送,还用飞鸽传书,给外面的人送财宝。”
狄琨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愣愣的。
“皇上就可着劲地由她玩,只叫我暗中替她调开护卫、打通采办的小太监。今个儿呢,更夸张,她竟要拉着皇上一起逃出宫去。”
“哈哈……”从不喜形于色的狄琨竟然笑出了声。
“嘘……”喜公公拉着他快走了两步,“这落妃娘娘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花样呢,既然皇上喜欢,我们只管伺候好了便是。可就怕,伺候这样的主,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且说何依落,进宫以来,头一次失眠了。
半夜被昶王的轿子送回锦园宫,还穿着那么一身古怪的衣服,着实将小锦和小园吓了一跳。待自己躺回锦床之上,翻来翻去却全都是那个娇美男子的面孔。
扬,你现在跑出城了吗?真好啊,你终于解脱了……苦命如我,什么时候才能溜出去啊?而下一次,又该用什么办法溜呢?
接着,她就开始肉疼自己那一包金银珠宝了。现在自己没一点财物了,要再找采办的小太监从宫外捎东西,是不是就不那么好办了?怎么自己当时就没留下点呢?哎,冲动冲动,扬,你可得感激我一辈子才对得起我啊。
转念间,又想起了自己还留了一部分给小锦小园呢,那么,平日里对她们还不薄,问她们讨回来一点,她们应该不会不乐意吧?呵呵,明儿个天一亮,就问问她们去。
这么翻来覆去想到天都蒙蒙亮了,她才沉沉睡去,这一睡,便睡到了大中午。
“娘娘,您醒啦。”是小锦和小园。
“醒了醒了,你们,怎么啦?”何依落眼见她们两个丫头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似有话要说。这么一问,两个人竟然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了。
“这是做什么啊?”
“娘娘,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娘,能伺候您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
何依落一头雾水,自己是好,那还用说,可是也不用这样吧。
就见两个人将手里的东西捧了上来,正是何依落昨晚给她们留的珠宝。
“娘娘,您赏我们这么多东西,奴婢们怎么受得起。”
“啊……没事没事,我把你们当姐妹看,皇上给我那么多,我哪儿用得着啊。你们只管拿着,说不定以后各自嫁出宫去,便当做嫁妆啦,哈哈。”
这么一说,两个丫头竟呜呜哭出声来,弄得何依落更急了,“别哭啊别哭啊,你们拿着吧,不拿我生气了啊。”说着她就拿着她们手里的东西往她们袖袋里塞,非得看着她们都不再推拒了才满意。
“这样才对嘛,去吧去吧,伺候我洗漱用膳。”
两人擦着眼泪笑了,终是欢快地奔了出去打水、备膳。何依落“仗义疏财”的满足感刚刚落幕,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机会讨回来一星半点了……哎……又悲催了。
何依落刚刚洗漱更衣完,突然传报说喜公公进了锦园宫,想起昨晚的遭遇,她不禁有些惴惴不安,难道前来治罪的?
喜公公进来了,却面带笑容,恭恭敬敬地见过何依落才说:“落妃娘娘,您身子可安然无恙?”
“呃?”
“内臣特意传了太医殿的太医,一会儿便来给娘娘瞧病。”
“啊……不用不用啦,我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还是瞧瞧吧,娘娘,若真没事,那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若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可别耽误。”
“这样啊……那,好吧。”要是再推拒,倒好像掩饰什么似的。
喜公公这才又对旁边跟着的小太监招招手,那个小太监将手里一个大大的托盘放在了桌上。“今晚会举行后宫家宴,恭迎皇上回宫。哦,都是自家人,不必太拘礼。这是皇上赏赐的,落妃娘娘务必前往。”
有赏赐!何依落眼睛放亮了,心里一喜便一口应承,“好啊好啊,一定去。”
喜公公刚刚退了出去,何依落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锦缎,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衣服,还有最上面几枚不起眼的发簪饰物。哼,真小气!
“想是皇上要娘娘您穿这个去赴宴吧。”小园说到。
小锦手巧,忙跟着说:“娘娘您放心,奴婢们一定将您打扮得天仙一样。”
没兴趣。何依落推了托盘在一边,撅撅嘴坐下来,“晚上才去,急什么啊?饭呢饭呢?饿死我了。”
两个丫头笑嘻嘻地忙去开膳,不一会儿小园却领了一个人进来。“娘娘,太医殿的太医来了,是先瞧病还是……”
“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