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便棋剑书画无一不精,人又长得俊朗挺拔,简直就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当然,他最为让人印象深刻并不是才气和容貌,而是他的脾气。
世家至交都知道,这位叶六公子的脾气特别傲,谁都看不上眼。
比如年轻人相聚,难免会肆意风流些,就算不去烟花之地,席间叫上几个清客作陪,唱唱小曲陪陪酒也是正常,可叶慕彦却从不沾这等烟花之事。从前有初相识的不懂叶家六公子的脾气,使了激将法,嘲笑他童子鸡不懂得快活,结果叶六公子翻了脸,把酒桌踢飞不说,还差点揍了那人一顿,自此,便没人敢拉叶六公子作陪了。
好友苏禹每次都痛心疾首:“慕彦啊,你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相,若是你肯去那柳映坊,只怕那玉柳姑娘连夜度资都不要分毫,便会邀你共度良宵,这样为兄我也可以沾点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弹的琴唱的曲儿再好听,不干不净的又有什么稀罕的?”叶慕彦傲然道,拂了拂白衣上莫须有的灰尘。
“好好好,瞧你这模样,我看你以后要找个怎么样的天仙女才能收得住你。”苏禹挖苦道。
苏禹身份显赫,定国公府的幺子、当今圣上的表弟,打小就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一不精,也不知怎么的,偏生就和叶慕彦投缘,两人一个拼命想把叶慕彦往纨绔上带,一个则努力想把苏禹往正途上引,彼此之间较上了劲儿了,这么多年也没分出个高下来。
苏禹旁的都心大的很,唯有对一个妹妹最是上心,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惦记着,还成日里在叶慕彦跟前吹嘘:“我家筱筱花容月貌,那是天生做皇后的命,日后我成了国舅,你的事便都我罩着了。”
叶慕彦哪里会稀罕他的罩,苏筱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天真可爱,可越长得大了脾气便越骄纵,他向来就敬而远之。
然而,世事难料,叶慕彦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喜欢上了这个向来敬而远之的苏筱,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一直就是天子后妃不二之选的苏筱,居然亲口说喜欢他。
两家开始议亲了,不过过程有些不太顺利。
先是母亲俞氏顾虑重重:“慕彦,非得是苏家那个丫头吗?她心大的很,会不会看不上咱们的家世?”
后是苏禹气得吐血:“好你个叶慕彦,枉我把你当推心置腹的好友,你居然想要偷偷摸摸拐走我家妹妹,拍我这个做哥哥的马屁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慕彦没法子,只好在浮白居摆了一桌酒席,专门请了苏禹。
喝了两杯酒,苏禹也并不是太高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叶慕彦,你老实和我交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妹的?我怎么没看出半分端倪来?”
叶慕彦没好气地道:“那是你笨。自从行宫平叛回来以后,我去了你家几趟?”
苏禹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和我切磋武艺,我还想着你叶六公子什么时候看得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了,原来这么早就在觊觎我妹妹了。”
叶慕彦亲手斟了酒,双手奉上递给了苏禹:“哥,大哥,你就别捣乱了,安心做我的大舅哥成吗?”
能得高傲的叶六公子真心诚意地叫上一声大哥,苏禹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起来,接过酒盅刚要喝,却又想起了什么,轻咳了一声道:“不行,我还得问问清楚,你到底喜欢我妹妹什么?你从前不是最讨厌骄纵的女子吗?”
叶慕彦一下子便走了神。
喜欢苏筱什么?
可能是那日在假山上手举石块毫不畏惧地朝着那个黑衣人砸过去时杏眼圆睁的模样吧。
可能是她从假山上滚落下来,眼里噙泪却依然梗着脖子说:“慕彦哥哥,我没事,不疼。”
可能是她缩在他怀里仿佛一只小鹌鹑一样揪着他的衣襟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