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滩烂肉就迅速地变化着形状。
先是变成一张被摊平的饼,其上还在不断地变化着形状,一点点定型,竟然像是被谁捏出来眼耳口鼻嘴五个器官,贴附在这张“脸”上。
“脸”上的那双眼睛猛地睁开,笑意盈盈地微弯着,底下那张嘴嘿嘿一笑: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啊!”秦喜墨的尖叫声也被雨幕给吞了进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本来站在床榻旁的脚蹲了下来,一双大手钳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拉了出来。
他分明看到把他拉出来的那具身躯没有脸,又是一阵尖叫。
“别叫了,别叫了。”床底下的脸不耐烦地说着。
那张脸蹦跶出来,被自己的双手拿起,又变回一团烂肉。
这团肉啪地一声被按在了脸上,烂肉贴附在脸上,像是什么寄生物一样紧紧咬住。
又是经历了一次变形,变回了五官的形状。
秦喜墨已经吓得有些呆滞了,不然他一定会喊“鬼啊”。
他的呆滞救了他一命,可能这就是气运吧。
廖东来呲牙咧嘴地重新适应自己的五官,他坐到秦喜墨的边上,臂弯一伸就把秦喜墨捞了过来。
“就是你宰了我家小子?”他在秦喜墨身上使劲嗅着,“确实有我家小子的味道。”
秦喜墨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他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笑眯眯的斧头男是来给廖帕报仇的。
廖东来看他这个窝囊样就很不屑:“不是你。另外那个被抓的人呢?”
秦喜墨脸色煞白,猛地摇头,装傻充愣一套连招。
廖东来啧了一声,显然对他失去了兴趣,松开了他,起身一步步往外走。
看着他跨出门槛的时候,秦喜墨松了一口气。
廖东来的后脑勺猛地生出一张脸,这张脸甚至与原来的后脑上的毛发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在一块满是枯草的地上临时铺上一层沙子,沙子上生出沟壑。
那些沟壑组成了五官。
这张脸还带着笑,但却笑得让他心寒:“是不是觉得自己得救了?”
这人是在戏耍他!
秦喜墨瞳孔放大,后背被汗浸湿,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廖东来笑嘻嘻:“贼不走空,你倒点霉。”
话音刚落,他的肩上已经多了一个后脑勺开瓢的年轻人。
秦喜墨脑袋往下垂着,鲜血从伤口往下滴,像是一朵朵掉在雪地的梅花。
这场大雨下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停,雨势还有愈演愈烈之象。
亥时末,街上的行人都走得差不多,原本热闹的开石摊子,也都全数收摊了。
街上空落落的,这时忽然显得尤其寂寥,没有灯光,所有藏在黑暗中的阴影都像是活了。
廖崇文坐在柜台里看了一会儿,想要闭门不迎客了。
他总觉得这样的夜晚外面会有什么不祥之物在游荡,还不如早些规避了去。
就在他要掩上木门之际,三道身影闯进了客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