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王爷直身收了笑,“休息会儿吧。”说罢便吩咐丫鬟上晚膳。
等丫鬟在紫漆回纹雕花圆桌上布好菜,他下了炕对苏一说:“一道儿吃罢。”
苏一虽不知王府的礼数,但依自己心里想的,也不该和王爷一桌吃饭,自然是推辞。又说:“王爷您的善心民女领了,但一桌上吃饭实在不该。不若你叫那些姐姐们稍拣几样凑一盘子,让我一边儿吃罢。”她也是真的一天没进过食,饿得很。之于拿已经吃过做借口推辞,就不能了,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咸安王爷这回也没强迫她,许是知道突突要求她把自己和他此类人等而待之实在是有些为难。因而吩咐丫鬟,但端了几盘精致可口的菜食,在炕上摆了与她吃。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开口便是。
苏一这会儿回了神,又开始敛着性子,对他百般谢恩。较真儿起来,这饭不是他这个做王爷的对自己的赏赐又是什么。先时她压根就没敢想过能和这做王爷的人一起过年,这会儿不仅在一处,更是赶了围棋,一屋里吃了饭。这事儿后想会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说出去别人定然仍说她是疯了,在不能有别的。
王府的吃食又与她平日吃的那些个不一样,有没吃过的,有吃过却不是平常吃的那一个味儿的。总归是,处处都能长点见识。即便是输光手里所有钱,这一趟王府也算是没白来的。心里这么想,饭后与咸安王爷赌起围棋来就更松快起来,也有些慢慢融进了这氛围里。
时间近了子时,苏一把手里的最后一枚铜板送到咸安王爷手里。收回手坐在炕上,理了理自个儿的裙面,有些讪讪,“没了。”
“荷包也算一局吧。”咸安王爷伸手拾棋盘上的棋子儿,一颗颗往旁侧喜鹊登枝白瓷棋桶里放,最是从容闲雅的模样,做的却是把人刮得一子儿不剩的事。
钱都输了,自己平日里裁个边角料儿就能做的荷包又算得了什么呢?苏一从腰上解了下来,压到炕几上,“这个不值什么钱……”
咸安只是轻笑,让她先投骰子。苏一也没了还能赢的心思,这局输得更为轻快。恭恭敬敬把荷包捧到咸安王爷手中,下唇咬着失了些微血色。外头响起三更天的梆子声儿,咸安王爷低手摆开身前的袍子,起了身道:“出去转转吧。”
“诶。”苏一伴着他起身。
又有丫鬟过来,拿了搁熏笼上熏过的斗篷与他披上。鼻子轻稍一嗅,便可闻得幽幽浅浅的苏合香。比不得人家金贵的人样样精细,苏一自顾对起袖子,双手互插到袖筒里取暖。那琵琶袖袖口窄了些,总不敢使太大力气。
咸安王爷回头望了她一眼,吩咐丫鬟,“找一件儿合适的斗篷,给苏姑娘披上。”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天什么的就是家里人多抽不出很多时间码字~~
☆、豪赌
丫鬟应了声儿退出屋子,到外头又携了一个,一道儿找了内院管家往库房去了。两道素色竖条儿般的身影,在染雪发亮的夜色中摇摇曳曳。
苏一陪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