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求一一办事儿?”陶师傅吃着茶,没瞧得甚为明白,便问了句。
陶小祝过到交椅那侧,嘚嘚嘚地与陶师傅把周安心上门要求的事儿给说了,罢了又道:“不知她怎么想的,真就这般铁石心肠么?还是与咱们置气,壮足了面子平了心气儿才肯答应?”
陶师傅搁下茶杯子,“你又掺和这事儿做什么?与你什么相干?你跟我说个不铁石心肠的法子呢!王爷帮你铲了事,你回头再打王爷的脸儿,告诉人多管了一场闲事?哪一日你家这铺子叫人占了去,瞧你大度不大度得起来。一一没叫沈大人押了周安良那小子去衙门上画押,已是大度。你这会儿拿什么铁石心肠的话叫人装仁德,不装便是十恶不赦,瞧着人家破人亡,什么道理?周家家破不破,那是周家的事儿,与一一有什么相干?自己日子过不好,怨得着旁人么?”
陶小祝叫陶师傅这话说得语塞,虽不认他这话儿,却也拿不出话来堵。周安心倒是沉稳,瞧不出脸上有什么不妥的神色,开口说:“陶老板说得是,咱们也没架着刀儿叫苏一必得帮咱们,还不得看她思想么?若是不帮,咱们也没说处。”
陶师傅指派陶小祝给自己倒茶,自个儿看向周安心,“你叫小祝说的那话,可不就是把架在脖子上的刀么?没这么勒索人办事儿的!”
周安心又软声儿分辩,“陶老板您误会了,是小老板自个儿仁德,多为咱们这样困苦的人想了些。咱们不敢支使小老板,也没底气儿,也说不出小老板那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来。”
“确是我自个儿说的。”陶小祝将倒好茶的杯子送到陶师傅手里,为周安心开脱。
陶师傅自顾摇了摇头,接下杯子来,也不想与他们分辨这个,便扯了闲篇儿问:“你家这会儿什么境况了?”
周安心看向陶师傅,自然不计较他刚才护着苏一驳斥自己的话,说:“先头在客栈住了一日,后来合计着这不是长久的方儿,便又在镰刀湾置了间宅子,这会儿已是住下了。若不是哥哥叫州学除了名,也没其他事儿。”
陶师傅吃了茶搁下杯子,拍了拍袍面儿起身,去自个儿柜子里拿首饰金银料子,“你家也是有能耐,叫苏老儿讹了一百两金子还能再置下宅子来。”
周安心听得这话,像是得人体谅一般,便摆出了一副与陶师傅掏心掏肺的模样儿来,说:“我们是孤儿寡母没靠头的,家里哪有什么能耐呢,全都仰仗嫂子。”
陶师傅去到桌边,撩开袍子在自己工桌边儿坐下,“听说沈家三小姐从嫁妆里抽了些金首饰出来,才凑足了一百两金子,想来她手里也没钱。置这宅子,怕是把嫁妆单子里余下值钱玩意儿都当了罢。”
周安心眼角浮出些尴尬,嘴上却说:“那是撵住了,不得不凑足了好脱身儿。这会儿却不一样,嫂子毕竟是沈家的人,沈家怎么能瞧着她受委屈呢?”
陶师傅笑着哼哼两声儿,不置一词。他却没撵了周安心,随她高兴,她要候在这铺子里等苏一回来那便候吧。他是了解苏一那孩子的,别说占房子这仇着实大了些,等闲人都不能不记着。便是一般小仇小怨的,她也不能说忘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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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出了金银铺便直奔了王府去,这会儿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到了王府的时候但瞧见巍峨门楼边角融在雾色中。门前的石狮子却瞧得清楚,目威身壮,前爪下压一雕花石绣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