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沈曼柔站在她身后,“我自己出来的,那个家再是呆不下去了。”
“怎么呢?”苏一带她进东厢,里头苏太公见她来了,自退出屋来,往正堂里去了。她们女儿家的说话,他一个老头子总不能杵旁边。也难得苏一这会儿还得了个能说体己话的人,他是不管的。这沈家小姐原来是撵过他,但后来瞧着不坏,自也不往心上放。
苏一把沈曼柔领进自己的房间,坐下听她说话。话没多少,不过是把到家后的事情与苏一说了一番。心里气不顺,在那跺脚,“不知发的什么癔症!”
苏一听明白了,瞧着她道:“今日八月初九,你不知道什么日子?秋闱正开始呢,秀才们都考试去了。你家那位不能去,自然心里难受,要拿你出气。”
沈曼柔会意,“我一时没想到这一宗。”罢了又说:“我要跟他和离,却没法子叫他写放妻书。他这会儿把我留在周家,只顾折磨我,算什么呢?我不想再受这些委屈了,早与他和离早好!”
“你也不要那叫旁人看着的面上和气了?”苏一反问她,这原是她往前的心思。这世道女人没有地位,自个儿的命运全数做不得主。在家听爹娘父母的,出嫁听公婆丈夫的。人不让你好过,有千百种法子,你都不能说出什么来。再是许多人觉得叫人休了是为耻辱的,宁受下委屈也不愿做弃妇。也正应了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沈曼柔这会儿心里攒着委屈,觉得怎么也受不下了,自下狠声儿,说:“这会儿我什么都不顾了,离了便是最好的。”
苏一拍拍她的手,“那不着急,这些日子便在我家住下罢。且看他周家的态度,再想法子。横竖这会儿看不到他,离不离也不打紧。拖上些日子,他自个儿没趣,给你一纸休书也未可知呢。只是你可想好了,这一纸休书你可受得起?别拿了回头又后悔,到人家门上哀求,再叫人收回去。”
“这不能够。”沈曼柔吸鼻子,“我想通透了,与一辈子的不痛快比起来,还不如叫人休了好呢。一一你若不嫌弃我的,我跟着你学做首饰罢?也算承你衣钵了,不叫你白得了这门手艺又无人传下去。赶明儿陶家铺子容不下咱们了,咱们也能自个儿开个铺子去。”
“师父这会儿对我可好呢,不能将我撵出铺子去。”苏一对陶师傅这会儿可是放心的,并不担心沈曼柔说的这容不下的话。她正了正面色,“我这手艺是师父教的,便是一辈子在他铺子帮衬,也是应该的。他要不撵我,我也不能忘恩负义,自开家铺子与他做对手。”
沈曼柔捏帕子擦了擦眼角,忽说:“陶老板自是不会撵你,可你也不知道,那陶小老板这会儿正与我那小姑子周安心议婚事呢。因没个准信儿,我就没跟你说。这会儿告诉你知道,你心里有个准备。倘或他们真成了,那铺子迟早得是他陶小老板的,那就是周安心的。”
苏一听了这话愣了愣,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沈曼柔没说,陶师傅也没提起啊。这突突说起来,一时可接受不了,只问沈曼柔,“你唬我呢吧?”
“我唬你作甚?你明儿到铺子上探探陶老板的口就知道了。”沈曼柔道:“陶小老板这么些日子为周家卖力,真个什么都不图么?你瞧王爷就知道了,没有男人发善心是瞎发的,必定图个什么。若是不图的,也早该收手了,不该撑这么久。”
苏一清清嗓子,想着她竟拿王爷比这事儿,听着真不顺耳。可确也是这么个道理,那陶小祝也不是脑袋真有问题的。如若只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