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毓这才睁开了眼睛:“这回相信我了?”
卜雨泽干笑了两声道:“方才是雨泽的不是了。还请道首……”
张凌毓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道:“卜先生,你先别跟我说什么共襄盛举。我在没看见你的五斩神器之前,不会答应跟你合作。”
“就像你说的一样,这种压上了身家性命,甚至几代子孙因果的事情,任何人都得小心谨慎。”
“这个……”卜雨泽道:“事关重大,容我们商量一下!”
“请!”张凌毓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又闭上了眼睛。
张凌毓的话莫若两可,既没有明确支持卜雨泽,也给了对方希望。
其实,张凌毓的心里也一样没底,他跟车上两个白袍接触的时间太短,除了卜雨泽说过“他在推演天机的时候,算到了能解决命劫之人会出现在车上”,张凌毓并不占任何优势,想要让对方带着自己去找列车本体,卜雨泽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但是,张凌毓敢赌,也正是因为卜雨泽的那句话,给了她对赌白袍的筹码!
张凌毓心里很清楚:其实,卜雨泽不仅没有算错,反而推算得极为精准。只是,他理解错了卦象的意思而已。
命劫,不一定要比应劫之人强大,他只要能推动某种事物的发展,就足以让应劫之人灰飞烟灭。
所以,雨泽想要破解劫数,不一定需要杀我。
他只需要通过张凌毓,把我弄到别的地方,或者干脆抓住张凌毓逼着三局就范,把我关押起来,幽冥列车的命劫自然迎刃而解。
卜雨泽在这件事上,犯了命师的大忌:自己给自己起卦。
命师的规矩就是:算人不算己。
这倒不是说,命师算自己算不准,而是命师给自己算命的时候,很难保持平静的心态。只要他心念往自己期望的方向转动,就会直接影响到卦象。
而且,命师为自己推演天机的时候,得到的结论,往往就跟他们告知雇主的事情一样,处在莫若两可的状态,命师不会告诉雇主太多具体的东西,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去理解,直到事情发生之后,当事人才会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卜雨泽就是落进了惯性的思维当中,把“帮自己渡劫”的人当成了和他结盟的人。事实上,张凌毓才是他最大的筹码!
张凌毓现在是在赌,我们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及时截住幽冥列车。
卜雨泽从索元华回来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说道:“我看张道首有些累了,我派人带你去休息一下如何?”
张凌毓道:“那就多谢卜先生了。”
吴高轩配置那辆火车时,特意准备了三节专供高官办公,休息的豪华车厢。
张凌毓在车厢坐下不久,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孩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张凌毓笑道:“没想到,卜先生竟然派出一位准白袍给我端茶倒水,未免有些让我受宠若惊啊!”
月白色,其实是接近于淡蓝的颜色。因为,古人认为月亮的颜色并不是纯白,而是带有一点淡淡的蓝色。
东北先生按照衣袍颜色排定等级的话,白袍最高,其次是蓝袍,其余的就都是灰袍。
这种排序倒不是因为东北先生的等级不能再继续划分,而是,普遍都是长袍马褂的年代里,男士长袍多以蓝色,灰色为主,这两种颜色更显得稳重,成熟。如果,东北先生真就穿得五颜六色,给人的第一个可能就是失去了“先生”该有的沉稳。
准白袍,严格来说还是在蓝袍先生当中,但是作为最有可能角逐下一任白袍的人,他们自然要跟蓝袍有所区别。所以,准白袍才选择了月白色的衣服。
张凌毓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那位被月白色衣袍衬托得犹如精灵般的女孩时,后者左手在袖口摆出了一个独特手势。
张凌毓再次抬手之间,掌心中又出现了禁神道的符号,只是这一次那个符号变得更加隐晦,又更为诡异。
那个女孩当即躬身道:“锦衣门下苏邪,拜见提督。非常时期请恕属下不能全礼。”
张凌毓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苏邪赶紧说道:“提督放心,准白袍以上的人都在其他车厢里开会,这里非常安全。”
张凌毓这才说道:“现在的锦衣参将是谁?”
“苏戮!”苏邪说道:“当年,六扇门捕快全部遇害之前,苏家锦衣曾经收到风声,为了以防万一,把锦衣令交给了苏戮的父亲让他提前隐蔽。这才保存了锦衣一脉最后的传承。”
江湖中所说的“锦衣”,所指的就是捕快。
相传,六扇门曾有人以捕快之身封侯,爵位名为:锦衣候。锦衣候便成了捕快的至高荣耀,江湖中人也就把六扇门主尊称为:锦衣候。
事实上,并没有人能够证实锦衣候的存在。甚至有人传说,锦衣候只是六扇门弟子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六扇门弟子却一直把锦衣候当做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