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点头施礼:“是,孙儿告退。”
她刚行得两步,又被太皇太后叫住。
秦珩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笑笑:“皇祖母还有吩咐?”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轻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秦珩垂首而立:“不知是何事。”
“皇后会作画吗?”太皇太后转佛珠的动作轻轻一顿。
秦珩心头一跳,一些久远的记忆蓦然浮上心头。她笑了一笑,轻声道:“学过一点点,谈不上会。”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秦珩施了一礼,缓缓告退。她心说素来不大见客的太皇太后几次叫她到跟前,又问她是否会作画,多半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对这位皇祖母却不甚了解。——或者说,她猜不透皇祖母的心思。有时候她觉得皇祖母什么都知道,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位老太太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都不理会。
秦珩心中略有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皇兄。她轻声道:“我总觉得皇祖母可能知道了我是谁,当然也有可能她只是起疑,并不确定。”
“是么?”秦珣只是一笑,并不甚在意,“她不会知道的,当年的四殿下已经死在了荆棘崖,天下皆知。朕的皇后不过是与他容貌有些相似罢了。再说,即使她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太太专心礼佛,不是多事的人。这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他顿了一顿,又道:“你若真有心,不如想想另外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似笑非笑看着她。
秦珩心念微动:“什么事?”
“这个月是几月?”秦珣佯作无意问道。
“嗯?”秦珩微愣,“六月……”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哥哥别急,我记着呢。”
六月二十九是皇兄的生辰,她又怎会忘记?她悄然走到皇兄身后,伏在他肩头,笑道:“哥哥的生辰,我怎么会忘?”
她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脊背,秦珣心中一荡,心情大好,他轻轻“嗯”了一声:“是么?”
“是啊是啊,我骗你做什么?”秦珩轻笑,她想到自己那个做了快一年还没做好的荷包,莫名有点心虚。她想,无论如何,在皇兄十九岁生辰前,她一定要把荷包做出来。
她是这么想的,随后的日子确实也耗费心神去做这件事。可真正做好以后,她又有点不满意了。单单一个荷包,分量似乎太轻了一些。
她心思转了几转,想起掬月姑姑来。记得掬月姑姑上次进宫时说过,想她了,可以随时找她。秦珩心念微转,教人去请掬月姑姑进宫。
然而派去请掬月姑姑的人,却单独回来了。
秦珩有些诧异:“她不在家么?还是没找到地方?”
那人道:“回娘娘,确实找到了高杨氏的家中,那高杨氏也在家。只是她现下不方便进宫。”
“嗯?”秦珩微愣,“怎么个不方便?她身体不适?可请了大夫没有?”
她心说掬月姑姑在宫中生活多年,在宫里时身体有恙,她都是让黄太医给掬月姑姑看病的。外边的大夫也不知道医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