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淳便把经过讲了,她记忆里的东西除外。沐二郎听后大为光火,好在他女儿最后没吃亏,只说了一句:“你咋不咂死他!”
“噗——”沐淳是真被她爹气笑了。
沐二郎没笑,护短得不行,极正常地忽略女儿一开始骂了对方“穷秀才”。直在心里啐弃:那是些是什么狗玩意儿,平白无故上前惹事,都是平头百姓,装什么高贵人。什么又土又穷,她胡家还一股子鱼腥臭呢!
曾氏直白粗鲁地得罪了胡家,为的只是给儿子一个好的进学环境,或许尹家翻身的希望就在儿子身上了。在曾氏心里,纵是全天下只剩胡家一个女儿,也不准儿子跟胡红桃扯上关系。
人常说:三岁看八十。还有一句:娶妻不贤毁三代。
至于其他的,曾氏觉得尹沐两家孩子都小,谁知道以后会怎样,才没有胡家那种没事找事的心思。
过小年的前一天,大曾氏一家启程回了榕州。沐二郎选的开市吉日在大年十五后,大曾氏等不了,预先留下一百两银子给沐二郎买材料。作坊不用选地儿,直接就定在罗衣巷沈家买的两进宅子中,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顺带的把看门的常寿老头也留下帮忙。
这宅子有个极大的后院,前面住人,后面做工,宽敞够用还隐密。沐二郎手中骤然多了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说不心慌是假的,好在有女儿在他身前左一句右一句说些幼稚好笑的话,他果真不再惧了,难不成他一汉子还不如自己女儿。
一家子本应该腊月二十三回大苑村的,但是因准备事项太多,硬是拖到腊月二十六,收了在木匠铺里订做的定型木格子才出发。原材料赶在过节前全部到位,只差节后放手做货了。
一切都很美好,沐淳仿佛都预想到今后的安稳日子。愈是顺遂愈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一时也想不起。
预备开店卖香胰子的事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沐二郎没打算告知沐老爹沐老娘。人多嘴杂,一件小事放大后往往会变得复杂,莫说一件大事了。届时再说吧。
牛车驼着沐家三口“急匆匆”行在乡间小道上,沐淳给抖得直打瞌睡,这车真的比双腿快不了多少,莫说还老晃悠。顾杏娘身子莫名不畅快,给摇得想吐,一思到那一大家子又要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心里就愈发不痛快,身心都泛力得很。
沐二郎只好左手抱小娃右手揽“杏娃”,时刻要注意躲着时不时灌进来的冷风,为怕大女儿在车上睡着落下病,嘴里还得一直逗她说话。
沐淳趴在他腿上,打趣道:“爹爹,您是身在花丛中啊。”
沐二郎就长叹一声,诙谐地怼女儿:“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当沐二郎。”
沐淳咯咯咯笑得不行,再不敢胡乱打趣这爹,感觉好像说不过他。
顾杏娘懒懒道:“什么花丛中,跟着人家禾郎就学了这些?”又对相公说:“甭委屈,我一下牛车就能活蹦乱跳,你信是不信?”
就这样说说笑笑,时间也不难挨,两个时辰后就到了村口。驾车的师傅把他们送到沐家宅子外,互相道几句过年的喜庆吉祥话各自辞别。
沐淳四口还没进门,就看见刘氏抱着自己的丑女儿站在门口蛮热情的迎接,仿佛之前两房的关系向来极好。
倒不是沐淳嘴毒,委实是刘氏怀中抱着的孩子丑得心惊,狠不得把其塞回肚子里让送子娘娘重新捏一回,告诉娘娘她这个没捏好。你就算闭起眼睛,也昧不了良心夸一句孩子好看。
沐娟儿跟沐旺祖完全不像是同一个爹娘能生出来的,她脑袋侧面看,是个标准的长方形;正面看,则是一块板儿砖,见者无不为她今后的人生担忧。
沐淳回想沐春儿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多少关于沐娟儿的信息,想来是后面没怎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