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功院里,绿亭村、酒溪庄和刚来的堤西村人,都动作了起来,赵塘村其他村民可沉不住气了。
“咱们又不是赵家人,咱们的粮食怎么算?不能都被你们领了吧?!”
“没领你们的,赵塘村的自家按丁口领就是了,吴家哥哥算着呢!”崔稚躲在吴董身后喊了一句,拍了吴董一下,“快算!人口数乘一口该领的粮食!”
说完也不管吴董算得如何了,一转头拉住了魏铭的手,“走走,咱们跟车回去!”
魏铭被她拉着,从搬粮食的人群里挤出去,见她手脚灵巧地爬上了绿亭村的地排车,坐在边上偷笑。
魏铭瞧见她那偷油吃的小老鼠样,方才心中因她而起的沉沉疑惑,又消减了几分。
人的能力和心性是两码事。
“木子,你要不要上来?”她伸着脑袋问。
魏铭一度怀疑她要从车上掉下来,他道,“我不上了,我走着便好。”
她撇撇嘴,嘀咕道,“你是穿草鞋穿习惯了,我可受不了,想念我的松糕底......”
魏铭听她又开始说胡话,也不再多问,往一旁水塘边,掰了些蒲草带着。
为了粮食来回跑了几趟,她脚下草鞋确实磨破了。
赵家人一窝蜂地奔着北边大堤去了,跑得满身是汗,刚喝下的粥水都消耗了干净,然而到了北头大堤一看,堤上比粥水还干净,一个人都没有。
“咋回事?人呢?”赵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宝建比他爹强点,道:“莫不是咱们跑得太快了,绿亭村的人还没赶到吧!”
这话引了一众年轻人笑,“都是些肚子没饭的东西,跑断腿也跑不过咱们呀!”
年轻人嘻嘻哈哈地笑,赵功却不笑,“不对,就算绿亭村的人没跑到,朝廷押粮食的又去哪了?”
众人一愣。
有人试探道:“会不会,已经被绿亭村的人抢走了?!”
“不会吧!这么快?!”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宝建道:“那就去绿亭村!把粮食抢回来!”
一群年轻人响应,赵功眼皮跳了一下,觉得总有些地方不对。
他喊住了赵宝建,“别慌!要是都去绿亭村了,大堤再来了押粮食的,不就岔开了?!”
赵宝建一听,连连倒是,“爹说的对!那留几个在这!这事忒他娘的邪乎!”
“邪乎”两个字就像是大锤,咚咚敲在赵功头上,他眼皮又是扑腾一阵乱跳,心里更不安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快看,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众人都顺着他手指向下看去,看到了赵塘村到绿亭村过水塘的路上。
那路上黑压压全是人,有眼尖的,惊叫一声,“车里拉的是粮食!”
拉的粮食?哪来的粮食?!
赵家人还有点蒙,赵功单看人群走的方向,一下明白了过来,头一昏,差点从大堤上滚下去。
“糟啦!家里的粮食全被他们抢去了!”
“啊!”赵宝建大叫一声,“贼!敢抢公家粮食!绿亭村反了!爹!咱们去县里告!”
“对!让县太爷收了他们村的粮食!就归咱们了!这回让他们饿死!”刚跟绿亭村人推搡过的赵家人,都瞪眼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