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都烧了,后悔有什么用!”崔稚不禁嘟囔道。
皇甫百户说小丫头不懂,“神火箭溜的图纸可是余公留下来的,今上对余公多有宽慰,那是心里还有余公,现在安东卫所把余公遗作烧了个窟窿,上面怪罪下来,指挥使第一个受过!”
魏铭皱了皱眉,真假图纸的事,还是他出的主意,现在总不能让朱总旗背了锅,“指挥使准备如何?”
皇甫百户叹了口气,前后看了一眼,“魏生知道这事,所以我才说与你。”
魏铭听着皇甫百户这句开场,心里忽的一咯噔,接着,就听皇甫百户压低声音道,“指挥使的意思,把这场火扯到前些日来的倭寇头上去。只说是倭寇烧了营地,安东卫所好歹能摘出去一半!”
把罪过按到倭寇头上!
这样一来,事情最后落到纸笔记载,竟然同前一世完全一样!
“啊?!”崔稚也想了过来,禁不住惊讶,扯住了魏铭的衣裳。
魏铭此刻,却说不出的头脑冷静,完完全全静了下来。
前一世,他看到的关于神火箭溜焚毁的记载,根本就是指挥使怕担责任,硬生生扯到倭寇头上。
只是他太过注重前世的记忆,却忘了上传下达这种事,原本就充满了欺瞒。
枉他为官几十载,竟然在这处出了差错。是在家安逸了太久吗?
魏铭不禁叹了口气。
现如今,图纸已缺,朱总旗的手下在尽力恢复原图,而真正失火的理由却还没找到。
这一场火的起源,也许和前世被掩盖的缘由,根本就是同一个理由。
是什么呢?
关于神火箭溜和朱总旗的画面一帧一帧从魏铭眼前晃过。
他沉声道:“我去趟营地。”
言罢,辞了皇甫百户,抬腿就走。
崔稚紧跟魏铭身侧,“魏大人,你怀疑有人纵火?”
魏铭说是,“前世今生意外地重合在一起,不会是天灾这么简单。”
前世今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天灾的可能太小,人祸的可能更大。
去往营地的路上,还能看到昨晚落下的黑灰,到了营地,更是满目疮痍。
昨夜还有漆黑的夜色遮掩一二,而如今一切摊在脸前,让人不禁沉默。所谓杀人放火,纵火之罪与杀人无异。
魏铭识得一个守营的人,带着崔稚偷偷潜了进去。满地的飞灰,朱总旗的主营帐坍塌殆尽。两人围着主营帐走了一圈,杂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崔稚左看看右看看,弄了一手黑灰,鼻尖上也蹭了不少,却还是毫无头绪。
她转头看着魏铭,见他拾起一块看不出原样的断木,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甚是靠近鼻尖闻了闻,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魏铭没有出声,蹲下身来又捡起了几块木头。
崔稚以为他有了什么发现,赶忙走上前,魏铭闻言将手上的断木递了过去。崔稚接了过来,上下看了一遍,看不出奇怪之处。
这块木头看不出有什么刻意之处,既没有刀刻,可没有被锯的痕迹,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的烧断了的木头,无非是,烧得太黑了些。
魏铭递给她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