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不见行人,崔稚在院中坐立不安。
魏大人把京城封住了,苗安出不去,定然要搞事,只有趁乱才能冲出去。京中住的人这般多,便是一个失火,都有可能连累几十人,那苗安可是给襄王供给了火器的人,谁知道他能做出来什么事?
崔稚这么一想,突然想起来一桩事。
之前她唯恐京城动乱,把五景酿的酒库搬运到了同一个地方,便于清点。这样一来,那酒库里的酒水数目可是不少,如果一旦有人要利用,恐怕要麻烦大了。
而更让崔稚心里不安的是,她存放酒水的是一片平民坊,之所以找到这地方,一来是价格便宜,而来还有旁的酒水也存放在此。
崔稚心下快跳,叫了焦武和钱对,“随我出去一趟。”
那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姑娘,这会时候,路上哪有人呢?”
崔稚说无妨,“出门总还是让出的,咱们去酒库瞧一眼就回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酒库离着魏铭现在住的院子并不算远,步行一刻钟便就到了,崔稚就是因着方便照应,才把酒水迁移了过来。
焦武和钱双见崔稚执意要去看一眼,只好装备了起来,两人带刀又佩剑,还给崔稚靴子里掖了一把匕首。
三人沿着墙角小步快跑,没多久就到了酒库。
这一带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崔稚往看守酒库的院子去,五景酿商队的人正守着门,往外看,见是崔稚来了,全都大喜,“崔东家来了!咱们可算不用怕了!”
商队里都是从外面来京城的人,他们不似京城本地人,到底经过风雨,商队的人间大街小巷全都没了人,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吓得要命,还有人怀疑是不是要捉拿他们中的土匪,眼下见了崔稚来了,全都围上来问话。
崔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当下道,“是宫里的事,同咱们不相干,我就是过来支会大家一声,外面的事咱们别掺合就行,若是遇见了可疑的人,报给官府!”
众人连连点头,崔稚又问起酒水可安稳。众人都道无事,“眼下不能走动往来,库里锁了门,没人动。”
众人都这么说,崔稚反而不放心了,“都没过去看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崔稚说无妨,“现在过去看看吧,万事还是求个稳妥,尤其这多事之秋。”
天灰蒙蒙的,大片的乌云遮住天空,往后面库房去的路上昏昏暗暗的。
库房一派寂静,管事的人拿了钥匙开门,门甫一打开,酒气扑面而来。钱对小心翼翼地挑了灯,往里面走去。
库房很大,分地上地下两层。平时为了防止出现失火这种事情,四处也都放了水缸,定时泼水。不过眼下,库房略有点干燥,她嘱咐人过一会洒一次水,然后由着钱对挑灯,下到了地下的酒窖中。
地下因为不变通风,酒气更重从前这是个大型的酒窖,后来院子四分五裂地卖了,地下的酒窖也分割了开。和邻家住处通着的地方用石头垒上不互通。
邻家也是一处储藏的酒库,崔稚还同那家东家见过一次面。那东家在辽东做生意,经营的也是辽东的烈酒。夏日销量寻常,冬日倒是比五景酿还要吃香些。
崔稚近前查看酒水,无一异动,只是在看向那个石头堵住的门时,愣了一下。
“没什么事了,都回去歇着吧。”崔稚转身道。
她说着,见众人都转身要走,只有焦武一直看向一个地方,鼻子动了两下。他嘴巴微动,崔稚立刻干咳了一声,“下面酒味太浓了,呛人,上去吧!”
她说着,眼神严厉地向焦武看去,焦武想说的话便没再开口,跟着她一道回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