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诚忍着辛酸安慰妹妹:“别胡思乱想了,你还年轻,熬过这阵,会慢慢好起来。”
“哥哥,”杜若兮惨然一笑,想伸手,使足全身力气才能微微动动指尖,“我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那时……我哭得像个傻子一样……这辈子,幸亏有哥哥……不管别人怎么厌弃我,看不起我,我知道你永远不会……”
“傻话,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我们杜家的千金小姐,谁敢厌弃你,瞧不起你?!”
杜若兮疲惫地闭上眼睛:“杜家有我这样的女儿……有辱门风,我给杜家……”
“少想这些没用的,安心养病。”杜英诚打断杜若兮的话,眸中腾起雾气。
良久,杜若兮睁开眼:“云飞来了?”
“来了。”
“算了,”见哥哥错开目光,杜若兮笑了笑,“我知道他恨我,还有父亲也是,虽然他不说……”
杜若兮用尽力气勉强侧过头,痴迷地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语:“报应啊,活着真好。”
“若兮。”杜英诚终于忍不住泪涌如泉,在他心里,妹妹永远是小时候在他身边痛哭母亲去世的那个小女孩,始终长不大的女孩。
杜若兮的脸色渐渐平静:“哥哥,求你了,让我这辈子最后任性一次,趁我没还变得更难看……”
“不!”杜英诚摇头,“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哥哥,你明明看到那一幕了,可这些年……你假装没看见,是吗?”
杜英诚不回答,扭开脸看向别处。
“哥哥,替我向父亲和云飞说声……对不起,我明白,轻飘飘的道歉没用,假如我还有力气,我会选择同样的死亡方式结束生命。可怜,我如今居然连这个也选择不了。”
说着说着,杜若兮眼睛里突然燃起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像篝火熄灭前被夜风吹过的余烬闪烁。
她甚至有力气挪了挪插了无数管子的身体,端端正正地平躺在床上,摆出个苍白的微笑:“哥哥,趁我这会精神好,帮我录音吧。”
“好。”按约定,杜英诚拿出备好的录音笔。
杜若兮的录音,杜英诚刚刚听了个开头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走出病房摘下眼镜,脑袋抵在墙上,手捂眼睛泪落如雨。
强自镇定情绪,他去洗手间用冷水冰了冰脸,确认基本正常后返回病房。发现录音笔依旧开着,已经讲完话的杜若兮疲惫至极,闭着眼,脸上泛起奇异的潮红。
听见杜英诚进来的动静,她微微一笑:“哥哥,该说的话,我全说完了……没什么牵挂了……”
当天夜里,杜若兮故去。
杜英诚把录音拷贝了两份,一份给父亲,一份给云飞,原件留给自己。
杜若兮的葬礼结束后,杜嘉雄与云飞长谈了一次,从中午直到深夜。
杜英诚虽然没有参与这次对话,但他知道,在他们两个听完那份录音后,就算是远古冰川般的执念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