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道蹙着眉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一旁的邱喆却一脸不屑,只是碍于身份,他不好在这里发作。只是斟酌着词语,道: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被某个人陷害,从公主府带出来,丢在了已经死去了的蔡香亭身边?我请问你,谁有能力这么做,府中为何没有人目击到你被带出去?
我已经说了,昨夜是中秋夜,府中许多同僚都出去夜游了。府内空虚,没有人瞧见我被带出去,很正常。绿沅道。
那么公主府的守备呢?就算府内空虚,总有把门的和巡逻的吧,公主府重地,不论到底是甚么节假日,禁军都得驻守。我请问府上,昨夜是否也能给禁军放假了?邱喆询问道。
没有放假,禁军都在岗位上。不等陈安回答,韩嘉彦就笑道,但守备在,也不代表着就没有人有能力把绿沅带出去。府内昨夜给下人们都放了假,因此下人们出入都无碍,禁军多少都会有所放松。若此时,府里有人携着绿沅将她带了出去,禁军也不会感到奇怪,更不会阻挠。
她说她失去了意识,敢问韩都尉,要如何带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走出去而不被察觉不对劲?邱喆问。
失去意识有很多情况,睡着了是失去了意识,死了也是失去意识,还有一种不知邱刑名是否听说过操纵术?
甚么?邱喆眉头大皱,心道这位驸马郎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读圣贤书长大的,竟然为了庇护一个婢女在这里鬼扯甚么操纵术,简直斯文扫地。
韩宗道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好,子不语怪力乱神,身为一个正统的儒学生,他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
操纵术可以让一个人成为提线木偶,完全按照操纵者的意志行事。被操纵者能走、能言,若不仔细去瞧,还真没办法一下瞧出破绽来。此种秘术在西域、南疆都有流传,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可以操纵活人,还可用以赶尸。
韩都尉呵呵,这此番查案,咱们还是得从事实出发。韩宗道十分委婉地道,且不论绿沅姑娘此番言论是否有理,我们查案的第一步,就是记录下来,用以之后做比对。
对,比对。既然知府说了要从事实出发,我还是请知府解释一下,那位指认绿沅杀人的尹香香姑娘,到底是如何目击到杀人现场的?那巷子里黑灯瞎火,她又是如何一眼认出绿沅的?她是如何知晓绿沅是我府上人的?还有那间她所谓的私人妓馆,那间屋子压根就不是妓馆,我有房契副本,您且瞧瞧。
韩嘉彦从袖筒里取出了一纸文书,递到了韩宗道手里。
以及最关键的,我们并未在现场找到杀人凶器,如若蔡香亭被绿沅所杀,而绿沅被当场逮捕,那么凶器呢?她自被逮捕之后,一直就在军巡、皇城司的监控之下,她也早就被搜过身了,压根就没有甚么凶器,这又该如何解释?
韩宗道一时沉默,这些疑点他并非没有看到,只是他眼下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御史台正在给他施压,要他不得包庇皇亲国戚,务必要查清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