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萧远的面,钱谦是万万不敢打开折子的,收了折子,两人对坐无言,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感情的夫妻,更显尴尬,一个劲的向肚子里灌着茶水,萧远不好送客,钱谦也不好匆忙告辞,两人就这么诡异的对坐了近一个时,还是钱谦挺不住了,这么一会他灌了十几杯茶,憋得难受,随时都要胀出来一样,不得不硬着头皮向萧远告辞。
不擅与这些传统文人打交道的萧远连忙起身相送,心中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不用跟这个钱谦含情脉脉的大眼瞪眼了,更让萧远不舒服的是,这个老男人长得太***帅了,在古代当官,才华是一方面,相貌也是选条件,歪瓜裂枣的跑到大殿上跟皇上对视,那不是添堵嘛。
憋得尿泡都快要炸掉的钱谦第一次对萧远怀有敬佩之情,因为以萧远为的新城行政机构在这个十几万人的城市里,规划了十分完善的城市公区卫生系统,比如随处可见的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并不是那种一到了夏天就臭味冲天,冬天屎柱冲天的旱厕,而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水冲厕所。
新城拥有自己的瓷窑,品质倒不一定多好,抽水马桶就不用想了,那玩意太复杂了一,烧制出来的都是那种蹲便式,便是那种承接式的,只不过没有管道供水,在没有大量的塑料和橡胶自产之前,没有合适的水密封件,冲水厕所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在每个厕所里,铺的都是瓷砖,清洁容易不易脏,那些便器边上放着一个个的大水桶,里面放一个水瓢,上完厕所之后,用水手动冲洗,每天早上,都有那些没有太多工作能力的老人,赶着带着粪兜的牛车拉着水进城,将那些水桶补满。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的素质都是那么的强,但是新城却有着在管理会下卫生局所管理的保洁队,专门招收那些拥有一定工作能力的老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或许种地他们种不动,工厂的活他们无法承受,但是这种慢慢悠悠的扫大街,打扫厕所还是不成问题的,每个月的工钱也不是很高,只有二百多块,可是却也相当于二两银子,奶奶个熊,比得上从前一年的总收入了,还有啥不知足的。
钱谦忙着将奏折递到内阁东林党一系的党魁手上,萧远忙着寻找新城的出路,可是这一切,跟普通的保洁工人仇老头没什么关系。
仇老头不是从南方逃难来的,甚至普经还拿过刀子跟萧大人干过仗,没错,他就是流民当中的一份子,在流民的老弱当中混了那么久,竟然没死,还投降了新城,简直就是一件奇迹,至少仇老头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上面争争打打,在他看来,跟他没什么关系,自己现在就是老哥一个,没什么牵挂,只要有一份安稳的生活就不错了。
仇老头的身体不太好了,那些赚钱多的活他干不动,不过这种保洁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第一批就加入了,只要负责城东的二十个厕所。
每天早上天还不亮,赶着自己牛车,到城外的取水去取水,取水上有一个手摇的抽水机,原型是萧远从现代带来的,现在大量使用的是新城自行仿制的。
将车上的大水厢里抽满水,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进城,将水用桶慢慢的拎进厕所里,顺道再清理一些那些没素质的人没有冲走的脏物,把二十多个厕所弄得光洁如新。
若是放在从前,仇老头也就这么过了,混吃等死算了,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的,因为前不久,他看上了那个四十多岁卖豆腐的寡妇,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一个不到三岁的孙子,日子过得挺苦的。
女人守寡,在明朝已经展到了极致,但是到了新城,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闲言碎语少不了,却在官方没什么阻力,只要两人对上眼,能拉扯到一块就是一件最好的事情,甚至萧大人都可以出席他们的婚礼。
为了多攒老婆本,仇老头接了两份保洁的活,一份就是清洁这二十多个厕所,还有一份就是路灯管理。
由于新城现在拥有了一定的自主炼油能力,虽然品质还有待提升,但是用来城市照明已经不成问题了,每到晚上,清理完最后一遍厕所之后,仇老头就会拿起长杆子,给那些琉璃灯罩子里的油灯燃,或是补充燃油,等到了早上,一边将厕所里补方清洁,一边去熄灯,顺手就可以干完的活计,每月也能多赚百来块,收入相当的不错。
早上的活干完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聚集而成的早市也开始了,早市上多是一些油条豆浆之类的早,还有卖菜的,菜多是自家的园子里种出来的,而且还有一些商船带回来的商品,倒也繁华。
仇老头买了二斤泥鳅,打算给豆腐寡妇送去,尝尝肉味,而且豆腐寡妇为人很是仗意,自己送他泥鳅鱼,她必然会回送给自己几块泥鳅钻豆腐,那可是美味,就着豆腐喝上几口酒,神仙的日子,只希望英明的萧大人能够保得新城的平安才好。
仇老头赶着牛车,回头看看水桶里钻来钻去的泥鳅,脸上尽是笑意,突然前面的老牛停了下来,叉开了双腿,这头牛牛竟然要拉尿了,这可是在大街上。
仇老头骂了一声娘,伸手抓过一个水桶来跳下了车,把桶放到了老牛的身下,哗哗水声当中,老牛尿到了桶里,水泥砖地面也只是溅了星星而已。
“唉,还是老张头的母牛好,坐在车上不动弹就能接着!”仇老头扭扭差闪到了腰苦笑着,将桶放回车上盖好木盖,用手上的木棍子重重的抽打在牛身上,与老牛皮交击,出沉闷的响声。
“你这懒牛,整天不是屎就是尿的,快走,驾!”仇老头喝着,赶着牛车向城外走去。
所谓的城内城外,其实就是以第八道路为分界线的,建筑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