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仁寿元年二月六日西元601年3月15日˙大兴城~
「啊……嗯唔……」
细碎且带着隐忍意味的轻y声,自那紧掩着的门窗内传出,让听闻者无一不感到惊慌,深怕声音的主人有个万一。
时值春季,大兴城郊杏花盛开,如此风光明媚的时节,本应会x1引不少人外出游玩,事实上,也确实有不少人趁着此时出外踏青,然而,如此之热闹气氛却无法带给某些人欢欣的感觉,特别是那待在大兴某座大宅中的人,更是各个紧张得很,此话怎解?
「嗯啊……痛!!!」
「夫人,用力,再用力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些儿!」
大宅里,除了来来往往的nv侍仆役外,很奇怪的,竟然没有半个类似主子的人影在内走动,而且那些下人的脸上神情,明显一个b一个还要来得严肃,若不是因为那间紧掩着的房间里,传出了nv子的呼痛声,以及产婆的催产声,若不是因为此时房内所躺着的,是这座宅院地位最高的nv主人,说不定会有人想问,这户人家是否是遇到了什麽严重的事情,不然怎麽可能男nv主人全都不在。
【啪哒啪哒……】
「夫人的状况如何了?」
「老爷!!」
就在一众下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名身着武官朝服的男子,手持马鞭,急匆匆地自前厅一路直奔後院而来,劈头就问起了那待在产房里待产的nv子状况,瞧那满脸焦急的状态,以及在场之吓人的反应,其实并不难猜出,这名男子到底是此间宅院的什麽人。
如果不是知道nv子,也就是这户人家的nv主人还在产房里面,现在正处於生si交关之际,或许那些被男子之动作表情给吓到的仆人们,会忍不住地想要笑出声来吧!不过,他们也很清楚,要是因为嘲笑主子的关系而导致自己被赶出宅院,那可就相当的得不偿失了,就算两位主子的个x都很不错,对待下人也不会说苛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温和,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够嘲笑主子,况且,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夫人的状况到底如何了?是不是……」
天知道他刚下朝没多久,正准备回府时,就被仆役过来传达的,自家继妻已进入产房之消息给吓了好一大跳,急忙赶回来後,却发现,那从产房里传出的声音竟然一直持续不断,使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突,深怕妻子会因为难产而出事。
「回老爷,夫人还在产房内,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距离生产可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自打夫人进入产房至今,都已经过了二、三个时辰,那呼痛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他们这些仆人闻之忍不住发颤,来往的动作也越发小心翼翼起来,深怕一个不注意,动作弄得大些,ga0出声音来吓到夫人就不好了,本来人吓人就容易吓si人了,更何况是临待生产的孕妇?倘若因为被吓着的关系导致突然泄了力难产……
想着想着,在场的下人无一不打了个冷颤,眼睛纷纷偷觑了自家男主人一眼,随後,手脚更加迅速敏捷但又轻巧的行动着,当然,所有行动都是安静无声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不想惊扰了正在产房内蓄力待产的nv主人,另一方面,则是某个黑了脸的人,也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还待在此地,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导致某人脸se更黑,进而使自己失去这份工作,甚至是失去x命──
要知道,为了自己所ai之人的x命安全,很多时候,不论男nv,都是无理智可言的,就算有理智,那也是在确定对方暂时无x命危险的情况之下,一旦有x命危险……谁管你身家x命如何?没身家没关系,命赔来,特别是一些手上握有权力的大官贵族,更是如此,对待那些招使心ai之人x命垂危的人,尤其是仆役侍nv等下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客气的,也因此,哪怕主家的脾气再好,他们这些x命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终究还是得小心行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就是想找人哭诉也没地方可哭。
话虽如此,该做的还是得做,不可能因为男主人黑脸就啥也不做,不过,说实话,老爷的黑脸真的好吓人……边想边忍不住又往某人那儿看去,在看到那脸se越发显得黑暗之後,一群人赶紧脚底抹油的跑了,应该说赶紧办事去,省得日後被人找麻烦。可是,这样忙碌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传入众人耳里,直入人心,使得一众人冷不防地打了个颤,男子更是整个人僵在原地,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嗯……啊!!!!!!」
「夫人,深呼x1,用力,再用力……对!就是这样……」
与外面那倏然安静,随後又开始喧闹不休的情况不同,产房内从某nv子突然开始因疼痛而大叫起,就一直处在纷乱的局面,诚然行动上是乱中有序,但不可否认的,那些待在产房内协助生产的侍nv们,在听到那声惨痛的尖叫後,纷纷慌了手脚,有个负责端水盆子的侍nv因为年纪较小之故,还险些将已经盛好水的盆儿给打翻,惹来了屋内某名服侍nv子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婆子之瞪视。
「对、对不起……」
小声地朝被自己方才之举动给吓了一跳的人道歉着,随後,就见那位侍nv赶紧将自己端着的水盆放到盆架上,确定水盆放置妥当,没有被打翻的疑虑後,便赶忙退到一旁,站到某老婆子身後,低头等着挨训,然而,训话声还没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痛声就足以使其头皮发麻,生个孩子有这麽痛吗?如果光生一个就疼到可以呼天抢地,那她娘生了他们六、七个娃,岂不是每次都要痛得半si?莫怪乎老人们都在说,生产对nv人而言就是一道鬼门关,过了这道鬼门关,x命自然是不用担忧,但要是过不了,那恐怕就不只孩子会出事,严重点儿,甚至还有可能就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有些不安的向後靠了靠,怎知就在她刚要往後方再度退去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扶上了那瘦弱的肩,将她给狠狠的吓了一跳。
「!!」
「别随便乱动,成什麽t统!」
这丫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平时表现都很不错,怎麽今儿个一直出乱子?难道说是被夫人生产的情况给吓到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总之,此时某老婆子的脸se明显不是很好看,这可让那名小侍nv在看到之後,除了胆颤心惊之外,还是胆颤心惊,自家两位主子现在是啥状况,她可以说是不甚明了,因为屋子内的这位目前还处於生si一线间,根本没空管他们这些下人的情绪,至於另一位待在屋外的,则是因为有窗子隔着的关系,她根本就无从得知其状况,不过,虽然看不见屋外的状况,但光是听到窗外所传来的声音,大致也可以猜出来,那位的情绪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在如此情况底下,要是再闹出个什麽么蛾子?出来……她的下场只怕不是一般的难看了。
想着想着,只见那名侍nv忍不住又轻抖了抖身子,脸上表情也跟着越显僵y,动作也越发轻微,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就怕一时不查,又惹出了什麽状况,让屋里的人神经更加紧绷,连带导致意外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某老婆子刚察觉到那小侍nv的情绪不对劲时,一道尖锐的叫声,猛地袭上屋里屋外所有人的心头,与此同时,大夥闻到了一gu淡淡的檀香味,随即便听到产婆喊“生了!生了!”,之後,其他什麽嘈杂声响,基本都入不了他们的耳,尤其是那待在屋外的,已经年过五十的男子,更是在听到产婆的喊声,确定自家妻子平安生产後,瞬间腿软,如果不是待在一旁的仆役看他脸se不大好,动作上也显得有些不稳妥,赶紧伸手扶住的话,说不定他早两膝跪在地上了,要知道,如此行为可是有损他大将军之威严,因为那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而身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最为忌讳的事,就是在人前表现出软弱的情绪,一旦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在其他人面前,想要再取信於人,只怕是会困难许多的。
不过,说是这麽说,实际上,他刚刚是真的感到害怕了,或许是因为老了,也或许是因为屋里的那名nv子,是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所以他才会害怕失去。再确定产房内的nv子平安无事之後,一双锐利中带有些许担忧的黑眸,便紧紧盯着产房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儿子或nv儿被人抱出来,而或许是深知屋外有人还在等候的关系,待在屋内的侍nv也纷纷开始动手将环境收拾妥当,并燃起薰香以薰散血腥味,老婆子则是出手协助产婆将新生婴孩打理好,包上襁褓,准备抱出去向主人家道喜。
「哎呀!」
将婴孩的脸用沾了水之巾帛擦拭乾净後,不知怎的,产婆突然惊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还是惹来了某老婆子的侧目。
「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
转头确认处於昏睡状态下的主子,并没有因为方才的那声惊呼而苏醒过来後,老婆子这才小声的开口询问道:
「莫是小小姐有什麽不妥之处?」
「不是,不是,小小姐没啥不妥的地方,就是……就是……」
听到老婆子的询问,知道她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惊呼的原因,产婆赶紧摇头解释了下,只是,那语焉未详的状况让人颇为揪心,於是乎,待在屋内的侍nv们便看见了下面的那一幕──
「就是什麽?」
老婆子边问边凑上前去,却在看清楚自家新生的小小姐之长相後,当场先是愣了一下,没过多久便转头看着那同样有些呆愣的产婆:
「这……是真的?」不是她老了眼花看错吧!?
「我想……应该是真的。」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眼神昏花看错那也就算了,可偏偏不只一人看错,那就绝对不可能是错了。话又说回来,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什麽?是小nv婴有什麽地方不对吗?
其实,不是小nv婴有什麽地方不对或不妥当,而是这个小nv婴实在是长的太漂亮了,完全不像一般新生婴孩那样,皮肤皱巴巴的,五官没长开,相反的,从那被打理乾净的外貌不难看出,这名nv婴虽然现在皮肤很红,但等红se退去之後,肤质绝对是白净玉润的,小小的脸蛋上,五官清丽,眼睛固然尚未睁开,可从那闭起的眼型看,没意外应该会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再加上挺鼻、樱唇,诚然还有其他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可是只要不长歪,日後定是美人一名,就是不知道谁有那麽好的运气,能够娶这小美人为妻。
然而,真正让她们俩感到惊讶的原因,正是小nv婴的长相,该怎麽说呢……若果说小nv婴的长相单纯只是个小美人,说不定他们还不会感到如此诧异,可偏偏这小nv婴的长相并不能只用美一字形容,那根本就是──
「嘶……观音nv相,这……」
倒x1了一口凉气,某老婆子震惊的喃喃自语道:
「这、这……」
连她们俩老婆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想必老爷和夫人也一定能看出来,这样,小小姐她……
许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总之,此二人的脑中思绪完全成了一团糨糊,就连那躺在床上昏睡的nv子醒来也没注意到,直到nv子出声呼唤人帮她撑起身子,两人才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出现的,是那位已经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迫切希望看到自己妻子与新生孩子的将军大人。
「娘子,你还好吧?孩子呢?是男孩还是nv孩?」
急匆匆的自屋外跑了进来,在看到自家妻子已经苏醒过来後,男子先是松了口气,当然,待在房间里的侍nv们也松了口气,不过侍nv松口气的原因与男子不同,男子松口气的原因是妻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侍nv们松口气的原因则是在於产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血腥味啥麽的也都消散了,不然若冲撞了将军大人的气场,那可就不好了。
「夫君……」
看到自个儿的丈夫进来,躺在床上的nv子只是轻笑了笑,说话的声调里明显透着一gu无力感,略带沙哑的嗓音,亦显示出其生产时的艰辛状况,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生产对nv人而言,本就是一相当耗费t力与jg神的活儿,再加上那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的剧烈疼痛,想要不声音沙哑怕是件难事,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丝毫不会觉得後悔就是了:
「孩子……看了吗?」
「还没……你呢?看了吗?」
走到床侧,於边上的凳子落坐後,男子伸手轻握起nv子的左手:
「先喝点梨汁润润喉吧!孩子不急着看的。」
按产婆和自家妻子之r母的动作来看,想必孩子应该是已经被打理妥当了,就是不知道那x别是男娃儿,还是nv娃儿。
「嗯……」
就着侍nv端捧的动作,nv子慢慢喝着瓷碗里所盛装的梨汁润喉,同时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要看看自己nv儿的长相,那难得表现出来的娇俏与好奇,看在某男子眼里只觉得有趣,虽说两人年龄相差二十余岁,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两人之间的亲密相处,甚至,他总觉得,跟已经去世的前妻相b,这个小妻子反而还b较和他心意,无论是在个x上还是在行为处事方面,眼前人都要b前妻来得温和、大方、t贴……如此细想下来,其眼中所含着的温柔是越发浓烈。
「好些了吗?」
看到自家妻子将侍nv端来的梨汁一饮而尽後,男子这才看向那将将回神过来的某老婆子,皱眉:
「怎麽了?」
孩子有什麽地方不对吗?对於某老婆子所表现出来的呆愣,男子觉得很是奇怪,毕竟,如果说是孩子出了什麽问题,她和产婆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可是,现在他又看不到孩子……按耐着内心的焦躁不安,男子沉着地询问了下妻子的感觉,在确定妻子无啥大碍之後,便开口要求老婆子将孩子抱过来给他们夫妻二人瞧瞧。
犹豫片刻後,某老婆子和产婆俩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点了点头,像是做出了什麽决定似的,将抱在怀里的襁褓抱稳,一步步地往自家主子所在的位置走去,随後就将那襁褓轻放入nv子怀中:
「小小姐的状况很好,相貌亦相当jg致,只是……夫人您们还是自己瞧瞧吧!老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
什麽状况不知道是好是坏?听到老婆子所说的话,nv子先是一怔,眉头微蹙,抬手轻将那略略盖到婴孩脸庞的襁褓掀开,待看清自家孩子的长相後,双眸睁大:
「这……相公,孩子……」
难怪n娘会不知道该怎麽办了,这孩子的相貌太好,且还是个……这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换做是她,只怕她也会不知如何是好吧!就是不知道相公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边想边抬头看了坐在床边的某人一眼,在看到那明显有着呆滞的表情之後,苦笑了下,果然,自家相公也被惊讶到了。
「相公……」
「……nv儿的小字,就叫观音婢吧!日後她的命运如何,全然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将nv儿的小字取为观音,乃是希望藉由观音之法号来压一压nv儿的命格,如若nv儿真是观音的nv相化身,则此小字便与其命格相合,然而,如此一来,这孩子的命……怕是福薄啊……
「一弯弦月现山巅,两朵白云划天际。梅开三度映白雪,风拂二夜飘绿川……」
在大兴城的某座府宅里,一个看似只有二、三岁左右的,头绑小双髻的nv娃娃,此时正蹲坐在内院花园里的池塘边上,一面看着水中游鱼,一面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倘若不是因为那残留在其手腕与颈脖处的瘀青伤痕太过明显,说不定人人都会以为这娃儿的生活很快乐,可实际上到底是如何呢?
「真是有够倒楣的,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个疯子,以後谁要是对我说,长孙家的家风有多好,能力有多高,绝对会被我一拳揍扁……」
有些吃痛的0着脖颈上之瘀青处,回想起自己自出生後所遭遇到的事情,夏侯无忧——现在名字已经变成长孙无忧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该出现在孩童眼中的y郁,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她此时的处境,实在是让人怎样也料想不到。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自仁寿元年春季算起,岁月已匆匆流逝二年有余;在这二年多的时间里,无忧於父母的陪伴下慢慢地成长茁壮,因年纪在同辈之间属於最为幼小者,加之日渐表现出来的聪敏伶俐,使其颇受长辈们疼ai,但疼ai并不等同於溺ai,更不代表就能够没有规矩。
由於家世的关系,无忧和几个兄姐一样,自牙牙学语起便开始接受礼仪等方面的教育,以求出门在外的表现符合世家大族之脸面,同时,虽然不需也不能像兄长们一样,在未来的岁月里出仕入朝,可是该学习的事物,诸如琴、棋、书、画、nv红……等,她却是一点也没有遗漏,甚至b两位同父异母的姊姊都要表现得好,这可让其父亲,也就是当朝着名的右骁卫将军──长孙晟连同其兄弟,以及母亲高氏大感惊奇,直在心里念叨着,果然不愧是观音的nv相降生。
然而,如此这般的表现看在长辈们眼里是好,但看在某些妒心甚强的同辈眼里,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说到妒心甚强的同辈,就不得不说到无忧现在的那些兄姊了。
长孙晟一生共娶了二任嫡妻,数名妾室,因此连同无忧在内,他共有四位儿子,三位nv儿,而除了无忧与其四哥长孙无忌是同父同母之外,其他几名孩子皆属同父异母。在如此情况之下,兄弟姐妹间的相处难免就会有些尴尬,如果又遇上嫡母不慈的状况,一众小辈将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绝对不是件什麽特别的事。
不过,长孙家的现任嫡母高氏并不是一个不慈之人,相反,其还甚为大度温和,对待自己丈夫的侍妾如同亲姊妹,侍妾所出之子nv,她也视如己出,就算是丈夫前任嫡妻所出的孩子,她也不会差别对待,因此,其深受长孙家长辈们的喜ai、平辈间的敬重、多数晚辈的敬ai。但偏偏有人的个x就是那麽地不讨人喜欢,所以,就算高氏获得了一众人之喜欢、敬ai,某人也会心有不甘,这人是谁呢?其实就是无忧的三哥──长孙安业。
长孙安业是长孙晟前任嫡妻所出,在高氏尚未嫁给长孙晟,长孙无忌尚未出生之前,於几个兄弟姊妹当中,本属他地位最高,因其身为嫡子,且是长孙晟唯一的一个嫡子,因此,就算父亲不待见他,也无损他在长孙家的地位。只不过,这个嫡子独大的状况到高氏进门之後,就出现变化了。
「安业,安业,安居乐业,这个名字用在那人身上,还真是个奇妙的矛盾。」
轻叹了口气,对於那个名实不相符的人,无忧还真是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才好。
如果某人真的是个安居乐业,安分守己,不会因嫉妒而打骂迫害兄弟姐妹的人,相信家中其他几位兄姊也不会对那人如此避之唯恐不及。然而,实际上,光看这些时日以来,那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行径也可以知道,其根本就是个草包加脑包,为什麽会这样说呢?
「明明就是个不安分之人,只会喝酒闹事,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被父亲责备了,就将脾气往我和四哥身上发作,甚至连大哥二哥都受到牵连……」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心有警觉,派了人跟在自己身边,ga0不好自己的小命就会交代在这儿了:
「但愿那个人在被父亲处罚後,能够安分上几天,起码等我身上的这些伤好全,才又再度出来发疯?,不然我这条小命真的很有可能就此被他给玩完。」
0着手腕处所遗留下来的瘀青痕迹,无忧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前些天所遭遇到的糟心事──也不知道某人这回到底是又喝醉酒,还是又被父亲责罚,总之,那家伙居然趁着家里大人都忙着朝廷要事时,莫名其妙地冲到她面前,一伸手就将她给抓起,转身便想要将她给丢入湖中,若非那几个侍卫手脚迅速,只怕自己又会像一岁多的时候般,数九寒天得病,然後躺在床上养了近半年才将将康复。
个x自大狂妄、乖张且心x狭隘又脾x极大的人,终归是让人感到不喜的,尤其智商方面如果又是个脑包,那就更不用说别人是否会对他产生信任感了,在此情况底下,相信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让那种人掌控权力,特别是像他们长孙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世家,要是真选了这样的人做为家主继承人……
想着想着,一gu恶寒自无忧的尾椎骨处窜起,这使其先是打了个冷颤,随即就见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那引发恶寒的思绪甩出脑海,可惜成效并不明显,且不知怎的,一抹浓浓的不安感反而因此袭上心头,直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也莫怪乎无忧会感觉到不安了!毕竟长孙氏三房的现任主母,即无忧此生的母亲高氏,是在长孙晟前妻去世,过了一年服丧期後才被娶进门的,单就年龄方面而言,便与长孙晟相差二十有余,而古人的成婚年龄又都颇早,换言之,包含长孙安业在内,长孙晟几名子nv的年龄,基本上是与这位新任嫡母相当的,因此,高氏在嫁入长孙家後,是否能马上站稳脚跟,就势必得看其处事手腕了。
要说高氏的行事手腕好不好,这点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如果从长孙三房的多数子弟及长辈们所表现出来之态度来看,高氏的能力还是受到认可的,可惜,这个认可并不包括长孙安业这个嫡子。
长孙安业,後人对其所作出的评价,无非就是个嗜酒如命、不务正业之人,简言之,真的就是个“草包”,可惜的是,某人并不认为自己是草包,相反的,他还一直认为自己会是长孙三房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放任自己的心x,为所yu为,直至其幼弟长孙无忌出生後,这种认知才被打破,所以,他的反应会是如何,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若说长孙无忌的出生,代表了长孙安业个人於长孙家的地位下滑就长孙安业自身的观点来看,那麽,无忧的出生与其所表现出来之聪慧,更是使长孙安业在长孙家彻底的失宠?,也因此,对於造成他现在所处之局面的继嫡母高氏,以及无忌、无忧两兄妹,他自然是不会有好脸se给他们看了。
再者,於长孙安业的眼中看来,高氏这位年轻的继嫡母,明显b其亲生母亲要来得受到父亲的喜ai与敬重,这也导致了他对高氏的不满情绪更加高涨,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事无成,只知道饮酒作乐的自己,以及他那已经去世,生前跋扈骄傲不可一世,只会将屋宅後院闹得天翻地覆,让父亲无法专注於事业的母亲,又有什麽资格得到一家之主的喜ai与尊重呢?
不管怎样,因出於对嫡母高氏的不喜,连带地,长孙安业对於无忧这个妹妹,态度也就不怎麽好,尤其是在看到她所表现出来的天份与聪敏後,那态度也就越发的糟糕起来;这情况看在几位长辈的眼里,若要说没有因此做出任何防备的举措,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无论他们再怎麽防备,终归还是有疏於防范的时候,去年无忧会在数九寒天得病,很大程度之原因就是在於被长孙安业找到了防备漏洞,得以趁机将无忧带出去丢到湖中。
真说起来,长孙安业找高氏母子三人麻烦的事,身为一家之主的长孙晟其实是知道的,虽然不太清楚前妻所生的这个嫡子找人麻烦之缘由,但依照其对这个嫡子的了解,原因大致上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於此情况之下,他自然不放心让高氏母子三人与这位年龄已过而立,x格却顽劣不堪的嫡子同住;再加上因身负对外交流与征战的重责大任,他一年之中能够在家的日子并不多,一旦那个败坏家风的混帐发起浑来,他又刚巧人不在家……
出於各方面的考量,长孙晟在有关住居的安排方面就显得格外仔细,然而,无论再怎样仔细,终究还是会有疏漏之处,因此,无忧便时常在父母都无从顾及到的地方,被长孙安业给逮住机会欺负到底,推摔掐丢等更是常事,结果,长孙一门的长辈对某人自然也就更加地不待见了。
对於长孙安业这个三房嫡子,不管是长孙炽也好,还是长孙敞也罢,都颇为不喜,不单单只是因为那心x,更重要的是那人根本就ga0不清楚自己在家族当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身分地位,行事跋扈猖狂,却又不够聪明,甚至可说是愚昧不堪、自私自利且不知所谓,善妒忌、好猜疑,与其亲生母亲的x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到长孙晟自打娶了某人之後,屋宅後院持续至今的混乱,长孙炽兄弟俩就在想,如果不是因为长孙家与那nv子的出身家族是世交,自家兄弟又与那nv子订下娃娃亲,碍於情面不好拂对方的面子,说不定早在两人行冠礼、笄礼之前,就直接让人去退亲了,哪里还会让那德行有缺的nv子嫁入他们长孙家,将家里的气氛弄得乌烟瘴气,并留下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祸害。
说起那个祸害,长孙炽兄弟几个就一肚子火,那自以为隐密的到处欺侮同辈,上至其庶兄、庶姊,下至其嫡弟、嫡妹,甚至就连堂兄弟姊妹也都有被他欺负过的行径,本就让他们感到相当之不月,谁知在长大ren後,那家伙的恶劣行为更是变本加厉,整日只知饮酒、不务正业,若说其二位庶兄被人赞为有乃父之风,那这位嫡子绝对就是纨k中的纨k。
不过,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混帐居然会自私纨k到连不到七、八岁nv娃儿都不放过的地步,这也就难怪自家兄弟会在高氏尚未进门前,就开始考虑有关三房的继承人问题了;当时让他们两兄弟印象很深的一句话是──
如果可以,我宁可将家业完全交由行布和恒安两兄弟继承,也不想交由那孽障来败坏,可惜就是……
言虽未尽,但意已言明,无非就是因长孙安业身为嫡子,而长孙行布与恒安兄弟只是庶子,嫡庶有别,在有嫡子的状况下,庶子是不得承嗣家业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某人才会有恃无恐的兴风作浪,谁要是阻了他的路,谁就会被他欺侮凌辱到底,就连自己父亲再娶的继嫡妻,他都不想放过,如此这般心x,确实不是承嗣的人选。
仔细想来,也真该庆幸,除了两位已经成年的庶子之外,近些年高氏又为自家兄弟添了个嫡子,九岁的娃儿聪明伶俐,虽才学文三年多,却已经可以写出一篇思绪缜密的文章,相b起那无用,且x格已定的纨k,还是这个聪敏的小子更得人喜ai,也更适合承嗣……
难得的秋日午後,恰巧休沐日安排在同一天的长孙炽与长孙敞兄弟二人,悠闲?地凑在一块儿,边谈论着有关朝廷近日所发生的大事,一边推敲着自家另一个兄弟,也就是长孙晟的近况,为那远在碛口的某人担忧不已,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家这个兄弟是位拥有外交长才的将军,也不代表他就能够在突如其来的袭击当中大获全胜,固然他与突厥的关系还算不错,且对方已有部分部族归顺於朝廷,但实在很难保对方不会临时反覆,导致大事发生。
严肃的话题方进行到一半,一阵惊叫声便自空中传来,使得原先坐在胡床上的人,瞬间就从胡床上跳了起来,胡床也因剧烈动作之故而翻倒在地,待在附近的仆役,则是纷纷露出了受到惊吓之神情,不难想见那声惊叫有多吓人;只见长孙炽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随後──
「这声音……是从三房後院传来的吧?」
犹豫中又带着点怒气的语调,伴随着询问的话语,自长孙敞的口中吐出;虽说他们三兄弟自打成年婚後就居住在各自的小院之中,但实际上,三方的距离相隔并不远,尤其是二房跟三房,两座小院中间仅隔一条小道,因此,当其中一方家里有大事发生时,另一方就可以马上知道情况,并且迅速反应,只不过,一般都是三房惊动二房的状况多些,而原因也多半是某人又在胡闹犯浑,想必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啊!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又是那个混帐犯浑了。」
那混帐从小就打也打不怕,说也说不听,大人念了他几句,他转身就将别人欺负到底,小时候是欺负庶兄长和庶姊妹,长大後就转为欺负那b他小上二十岁有余的,同父异母的嫡弟嫡妹,一旦喝了酒,那两个小的更是有可能会被其凌nve至全身皆伤。
也正是因为那混帐的心态、心x如此糟糕,自家兄弟才会把他的住处与其他几位兄弟姊妹区隔开来,严格禁止他去接近其继嫡母和弟妹,然而,千防万防终究还是会有疏漏,但凡每次自家兄弟率兵出征,或者是出外邦交时,那混帐总会藉机跑去高氏所住的院子胡闹,下人们的人数虽多,却怎样也架不住混帐的胡乱来,於是乎,两个小的就倒楣了。
长孙炽边想边忍不住皱紧眉头,略略整理了下衣袍,转身,迈步跨出厅门:
「我去隔壁看看,要真是那混帐又去欺负小观音婢,看我不打断他那一双腿!」
「我也去,那混帐去年才把小观音婢丢入池子中,引得小观音婢染上风寒还发烧,整整养了半年有余才康复,这次他要是再闹出什麽事,让小观音婢或嫂子受伤、生病,仔细我直接拿绳子将他捆了揍上一顿,一马车送到别院去。」
在看到自家兄长转身步出门外後,长孙敞也连忙跟上前去,脸部神情满满的都是愤怒,实在是因为长孙安业自小就太会闹腾,若是单纯的调皮捣蛋那也就算了,可偏偏那行径,摆明就不是调皮捣蛋四字可以囊括,说白了根本就是一事无成,只知玩乐的浑犊子,这也就难怪此二位现今长孙家最高辈分的长辈会如此气急败坏了。
脚步匆匆地往三房所在的小院奔去,刚跨入大门不久,两人就听见了三房这边的仆役侍nv在大喊:
「小小姐,小小姐没事吧?」
「快!快去请大夫!」
「这已经是今年第几次了?小小姐真是遭罪啊!」
「就是啊!这三少爷到底是在发什麽疯啊!竟把小小姐推倒在地,还想将她抓起来往池子里扔……」
「是啊!是啊!要不是刚巧池子附近有人经过,赶紧上前制止了,小小姐难保不会又像去年一样大病一场,得休养好一段日子才能恢复。」
「……」
「!!」
听到下人们的议论,长孙炽兄弟俩的脸se霎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大步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在看见那被下人们架着的,此时已然醉酒到不省人事?之地步的某人,以及被自家弟媳/三嫂抱在怀里,脸上印有五爪红迹,眼眶泛红的nv娃儿後,顿时气不打从一处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
那baeng脸上和手腕处的红痕让人看了只觉怵目惊心,一个漂漂亮亮又聪明伶俐的小nv娃,竟然被人如此对待,这怎叫人不心生怒意?特别是从方才下人的讨论中,以及眼前所见之情况,就算不想去细想,大致上他们也猜得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问个清楚为好。
「!二老爷,四老爷,您们怎麽来了?」
被长孙炽两人之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的仆人们纷纷愣在原地,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此二位主子出现於这儿的原因,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也甭管这事了,相b起自己被吓到,小主子受惊後的情绪反而更该注意,这次要不是其他人手脚迅速,小小姐说不定真的又会出事了。
「听到你们在这儿惊呼连连,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b之长孙敞的红颜怒目,长孙炽明显已经恢复了冷静,目光冷凝地盯着那仍处於昏迷状态下的某人:
「说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二老爷的话,方才小小姐自己一个人在後院这儿看鱼看得正高兴时,三少爷突然就从前院那儿冲了过来,直接伸手将小小姐一把抓住,两手抬起来就要将小小姐丢进池子里,而且,而且……」
三少爷所说的那句浑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说了,怕是会惹来主子们的怒火,不说,又好像不大妥当……
「而且什麽?照实说!」
许是看出了仆役脸se中的犹豫,长孙炽冷声喝道,这可使得那位回话的仆役当场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便将自己所听到的,某人刚才所说的话,如实说出:
「三、三少爷说,这个家只有他一个嫡子,其他想抢了他嫡子之位的人,通通给他走着瞧,等他那没用的父亲si了,看他不把这些人给赶出府,至於这个整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乾脆淹si算了,反正那麽小一只,又不能玩弄,没趣,之前还害他被揍,果然早就该把她给淹si或掐si了,让她来陷害他……」
「孽帐!!」
听完仆役的叙述後,要是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那他们的脑袋可就真的白长了。
握紧拳头,长孙敞咬牙切齿地往那被仆役架住的某人脸上一拳挥去,直接就把某人给打醒过来——当然,人是醒了,可是思考能力什麽的却完全没有回笼,甚至还因为那一拳的关系,打了个酒嗝,随即又吐了一身,直叫两位长辈看得怒气直冲脑门。
「这浑犊子除了喝酒闹事、调戏nv子外,还会做些什麽?」
不想再看到这个只会让人火冒三丈的晚辈,但见长孙炽摆了摆手,让几名仆役将人架下去关禁闭,直到其弟长孙晟回来才可以放出来,同时不忘蹲下身子,仔细且小心安抚着那明显受到惊吓?的无忧之情绪。
「观音婢,没事了,有伯父在,别怕。」
「伯父,观音婢不怕。」
无忧如是说着,眼神中的坚定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您和叔父别担心,观音婢没事!只是母亲……」
母亲她……应该很怕自己会再发生意外吧!可惜生在这个家中,只要那个人还在,这样的意外就会再度发生……感受着那抱着自己的双臂之力道,无忧於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
看着无忧,又看了看那蹲在无忧身旁的nv子,最後,像是做出来什麽决定似的,长孙炽开口对nv子提议道:
「三弟妹,我想,你们母子三人还是先搬到我那儿住段时间,等季晟回来你们再搬回来,不然这样也不是办法,安业那人是个浑的,你们要是继续跟他住在这里,之後怕是会出更大的事儿。」
「这……」
「是啊!三哥不在,三嫂你们母子三人住在这里,不止我们不放心,恐怕连三哥都会放心不下,与其如此,倒不如你们就暂时先搬去二哥那里,同二嫂一起住段时间,这样也不用怕会被那混帐找麻烦了。」
高氏本想拒绝这样的提议,但架不住两位叔伯一人一句的劝说,遂待长孙晟自碛口回来後,与之商讨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於是,在这之後,只要是长孙晟不在府里,甚至是不在大兴的日子,高氏母子三人便会到长孙炽那儿住上一段时间,而无忧也因不再受人欺侮凌nve之故,一日日的成长,并且学到更多的道理知识,同时也将各项nv孩子该会的技能都学了个遍,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着,直至其八岁那一年……
隋炀帝大业五年西元609年,长孙晟因病去世,这对高氏母子三人而言,是绝对的噩耗,不过,不知怎的,在面对此噩耗来临的同时,高氏的心里隐隐又有些庆幸,一方面庆幸於两位庶nv已经出嫁,婚姻美满,另一方面也庆幸庶子恒安得其亡兄行布之功绩庇荫,被皇帝授予官职,已离府自立,同时更庆幸於自己的明智,使他们母子三人不至於在长孙晟病逝後,浪迹街头。
早在多年以前,或许应该说,在得知那位继嫡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後,高氏她就开始悄悄地收拾起自己与子nv所拥有的物品,并经由夫君及娘家兄长的同意,将那些物品,包括嫁妆中的大型物件、家具等,一点一点的送回了娘家,怕的就是一旦夫君去世,他们母子三人就会被那逆子给赶出府,在来不及拿取钱财的情况下,无一物可以傍身依靠,只是,她怎样也想不到,那位非自己所生的嫡长子真的如此之狠,於夫君离世不久,就将她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站在长孙府的门外,高氏一手牵着无忧,一手提着装有几件衣物和些许金钱的蓝se布囊,身侧站着手上提有相同料子制成之布囊,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三人面se忧忧地看着那已然紧闭的朱se大门,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想去多说些什麽,随後,就见高氏闭上了双眼,带着无忧和少年转身往旁边走去。
这天,是长孙晟si後的第二天,让人感到讽刺的是,他的子nv当中,除去年纪还小的两个之外,就只有那三位还在世的庶子庶nv为他的去世感到悲伤,至於那名自诩为府中唯一一位嫡子的人,则是仰天大笑,兴高采烈,一副父亲总算si了,接下来就是他的天下之模样,看得一众下人唏嘘不已,私下直言这位嫡子根本就不像是长孙家的人,就算外表上与去世的男主人相似,但个x上却跟长孙家的众人完全不像,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也因此,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离开长孙家的下人,纷纷在心里暗下了决定,等男主人的丧事办妥了,就是他们离开这座府邸的时候。
是的,离开,早在五、六年前,即长孙安业再度因喝醉酒胡闹,并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後,长孙晟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契书还给府中负责服侍他们的下人,并与这些下人约定好,待自己si後,他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府里,或者各自归家,而这个决定固然下得让人有些傻眼,可对於那些签了si契或活契的下人们来说,却是件值得他们喜大普奔的事,因为这代表了他们有机会脱离奴籍,不用再被他人掌握着自己的身家x命。
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某个孽子,以及服侍那孽子的下人们知道,不说他们知道後会如何的闹腾,光是依照那一群人的劣根x来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些拿回自身契书的下人怕是无好日子可过了。
看着自家nv主子以及两位小主人,被那位x格极度恶劣的少爷给赶出家门,这些下人们的心真的是一跳一跳,原本他们还在想,那位大少爷就算再怎麽不尊重长辈,再怎麽混帐自私不务正业,应该也不至於会在丧礼期间就做出“蠢事”让人看笑话,可是,事情的发展真的超乎他人所能想像,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位大少爷居然真的恶劣如斯,完全不顾现在是丧礼期间,就把三为主子给赶出了门,这世上还有b这人更恶劣的人吗?
手上的工作依旧默默持续着,但相b起那些还在为自己之所作所为自鸣得意的人,这些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的仆役侍nv,却是暗自对着与自己相处得不错的兄弟姊妹,打了个彼此知道意思的眼se,之後便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工作做完,然後返回各自的屋子休息,待到隔日凌晨,才又悄悄地集结於宅後大门,不声不响地离开长孙府,各自奔向家乡或新的前程,全然无顾那些留在长孙府内的人,在得知此事後的反应,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j飞狗跳之局面,毕竟,这可以算是有人自找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命,也为了感谢前主人的照顾,他们当然宁可去追随nv主人或各自返家,也不想留在一个众所皆知的恶人手底下做事,进而失去x命或者贞节。
在这一众下人当中,已经决定要跟随nv主人前往高家的几人,是曾在暗中接受过长孙晟命令,负责保护高氏母子的,因而在看到高氏母子三人被那个不受看好的嫡子下令赶出门,来不及拿取屋内所剩下的几个包裹,匆匆提起两三个就被几位五大三粗的婆子架出门去後,便於心中有了成算。
这个成算是什麽呢?说白了就是利用他们自身的身手,趁着夜半时分,悄无声息地前往高氏於长孙府中的住处,将高氏母子来不及取走的几个包裹,连同自家已经病逝之老爷所留下来,私底下吩咐他们交给高氏的财物,一并拿了带到高家去,只留下些许,包含长孙安业生母所带来的嫁妆在内之财物在长孙府中,让那位自鸣得意的嫡长子自己看着办,看是要把那些财产挥霍殆尽,还是利用那些财产钱生钱都随他去,左右也与自己无关,因为那人不是他们的主子啊!
话又说回来,这些下人们所做出的决定,高氏是完全不知情的,也因此,在他们母子三人回到高家,看到自己尚来不及带出长孙府的嫁妆、财物,以及这些深得他们信任的下人後,那种喜悦的心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着自家娘亲的面部表情,无忧只是问了如此一句,同时不望转头看向那走在自己身旁的少年,於心底暗暗思索着,依照过去她所看到的史书内容记载,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他们被那位长孙安业赶出府後,所要去,应该说,所能去的地方是……
「……我们在这儿等你舅舅,一会儿就回你舅家去。」
之前与夫君进行商量时,夫君就曾提醒自己,为避免在他si後自己就迅速被那孽子给赶出门,丧礼也没法办妥,自己势必得书信一封交给兄长,与兄长说明情况,并商量日後该如何行事,当时兄长就已在回信之中言明,他会先把自己母子三人接回高家,两个孩子的学习也不需担心,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帮自己处理好,所以,她自然也就安下心来处理另一件事,也就是夫君的丧事安排问题。
夫君大概也对那位嫡子是彻底的失望了吧!自五、六年前从碛口回来,被二伯告知了那位嫡子之所作所为後,自己就再也没有见他接近那位嫡子过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或许是被那位嫡子所说之话语给彻底伤透了心的关系,自家夫君除了拜托二伯帮忙照顾自己母子三人外,竟然连後事都决定交由二伯来处理,如果不是被伤透了心,又怎麽可能会做出如此这般的决定?不过这样也好,依照现在的情况,若只靠那位还在欢庆父亲已si,府中属他一家独大的嫡子,那丧礼可能就跟夫君之前所猜测的一样,是办也办不成的。
「舅家?」
听到自家母亲的回答,无忧先是眨了眨眼,随後对那站在一旁的少年,面露茫然神se的问道:
「哥哥,我们有舅舅?」
为什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诚然史书上所载,他们在被赶出长孙府後,确实是被母亲的兄长,也就是舅舅接回了高家,但这个舅舅,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面,只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有的,我们母亲有一个嫡亲兄长,只是,因为一些缘由,我们不常看到这位长辈,不过,你出生的那一年,舅舅是有来过的。」
相较於妹妹所表现出来的茫然,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就是淡定了,不光是对现在的处境感到淡定,同时也对自己的将来感到淡定,这并不是说他对事情的发展有所把握,而是他很清楚,依照自己母亲的娘家声望来看,就算他们失去了父亲这边的家族庇护,以後也不用担心没法在这些世家大族之中立足。
「这样啊!」
听了少年的说法,无忧的心里反倒冒出了更多疑惑,一方面疑惑於自己母亲高氏到底是出身於何种家庭,另一方面也疑惑於母亲对家族的感情到底如何,包括长孙家这边,还有高家那边,要说没有感情存在,这是她怎样都无法相信的,因为母亲与长孙家这里的长辈都相处得不错,要说整个长孙家有谁与母亲势不两立,想来也就只有那位血缘上是自己同父异母之嫡兄的人了。
至於高家那边,因为不曾见过那边的长辈,她也不好说什麽熟悉不熟悉的,但想必母亲对那边的感情应该不b长孙家少,而且兄妹之间感情很好,否则母亲怎麽会说出要在这儿等舅舅的话。
话又说回来,高家,假若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可是个名门啊!而且还是大齐皇室的後裔……
低头思考着自己所知道的讯息,无忧的面部表情,由茫然慢慢地转回到平静,或许是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情,也或许是因为安心了的关系,总之,她不再开口询问些什麽,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天se,暗自计算着城门开启的时间,以及高家马车抵达此地的时间。
天se在高氏母子三人的等待中渐渐转亮,原本因夜se而陷入寂静中的街道,此时开始渐渐有了人声;城门开启,城外赶集的商贩、为增进学识而四处游历的学子等,也随着城门的开启,进入到城里,直到天se大亮之後,坊市的街道上已经满是人cha0,来往的马车也逐渐多了起来,这使得街上看起来更为拥挤。
自寅时初被赶出门後,至车水马龙景况出现於街上,时间整整过了一时辰有余,换言之,高氏母子三人站在长孙府外,也站了有一时辰以上的时间,如果是往常,大家闺秀可能早就腿酸得哭天抢地,或者是自怜自哀了,但无忧等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般,依旧站得笔直,默默地等着高家的马车;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卯时末辰时初,高家马车来了之後,才出现了变化。
「小妹!」
自马车上下来,一看到立於朱门侧边墙前的高氏母子三人,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霎时间有些哽咽,不只是因为与自家妹妹的久别重逢,更是为他们母子三人的命运多舛感到悲伤。
在自家小妹出嫁之前,长孙晟就曾当面对自己以及父母立誓,会照顾好小妹,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到伤害,而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只要有他在,小妹和外甥、外甥nv就不会受到那个扬名整个大兴城的长孙家之纨k凌辱,可是,他怎样想也没有想到,就在长孙晟病故的隔天,那个纨k就将小妹母子三人给赶出了长孙府,还不让他们将自己所持有的财物全数拿走,如此心x,也就莫怪乎小妹会在前些年写信给自己,於信中说出她和长孙晟的打算了。
「这是小观音婢和无忌吧!」
看了看那面上含笑的高氏,又转头看了看立在高氏身侧的无忧和少年俩兄妹,随後忍不住直点头着:
「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
确实是好孩子,不单单是因为两人之间所表现出来的友ai,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来的沉稳内敛、聪明伶俐,着实让人欣赏,尤其是无忧,那环绕於其周身的温润气场,以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态度,都为这个年纪不到十岁的nv孩添加了不少风采。
b之於此,无忌这孩子就显得有些不足了,不是说能力方面上有什麽欠缺,而是在个x上,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抑或者是因为年纪因素,男子总觉得自家这个外甥的个x,有着些许的张扬,且还具有相当程度之野心──想要力争上游的野心,这样恐怕不是说太妥。
并不是说小孩子就不该有野心,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中,後代子弟若具有这样的野心慾望,那固然是相当好的,但过於外显或过於内隐,就会显得不甚妥当,特别是拥有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栀子第,基本上於日後多会入朝为官,一旦野心太过膨胀,对他们这些为官者而言,无疑就是一场灾难,也因此,在对後代的教育上,他们高家和长孙家并不只是专注在学识方面而已,对品行亦颇为注重,可谁会知道,就是这样注重品德教育的家庭,竟然会出现一个德行如此败坏的子弟,这真的是任人怎样想都料想不到的事。
「舅舅。」
「舅舅。」
「大哥。」
与男子内心中的感慨情绪不同,在看清楚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後,高氏只是静静地笑了一笑,对男子轻喊了一声久违的称呼,之後,便见她带着无忧和少年──也就是男子口中所唤的无忌,全名长孙无忌──走近马车,神情之中除了隐隐的悲伤外,还有着一点点的高兴存在,而高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见到了久违的兄长。
「嗯!先上马车吧!一会儿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哥。」
看那浮现在三人脸上的疲惫,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早早就被那个长孙家的恶霸给赶出来了,不然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一脸的疲惫相,但现在摆明了不是询问的时候,与其在这儿耗费时间,问些让人可能难以回答的问题,还不如赶紧回家去,待他们休息好後再来询问细节,想必自家小妹应该也是这麽想的。
「好的,大哥。」
轻点了点头,藉由自家兄长所带来的小厮及侍nv之手,高氏母子三人先後进入了两辆马车之中,而待男子也上了马车之後,马夫便甩动了马鞭,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高家在大兴的府邸。
静静地看着窗纱外的朦胧景se,熙熙攘攘的喧闹声,自马车外不断传入众人耳中,然而,待在马车内的众人对於此番热闹场面,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的,应该说,是暂时没有兴趣去注意或理会,毕竟父亲、丈夫刚刚去世,丧事方面就不用说了,但失去亲人的悲伤,不是说散就能散的,起码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恢复过来,在那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将丧事办好,然後努力的过好日子。
话虽如此,日後他们母子三人到底该怎麽办?就算手上有些许财物傍身,但……
「娘,你怎麽了?」
看着自家娘亲面部染上了一抹让人不知所云的轻愁,无忧先是愣了一愣,随後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是在担忧爹的丧事无法办好吗?还是……」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丧事,以及他们一家三口日後生活的经济来源,是b较容易使人感到忧心的,而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貌似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值得让娘家表现出如此担忧之神se……
不得不说,无忧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脑中思路还真是条理分明,脉络清晰,只是从母亲所表现出来的些许情绪,就能够让她想到症结何在,这般思维的能力,已经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反而更像是个十三、四岁,再过个两年,即可行笄礼,准备谈婚论嫁的少nv,这要是被以前在她出生时,帮忙接生的老婆子看到,怕是会让老婆子直呼佛号,认为这是老天保佑也说不定,可惜的是,那位老婆子在她出生之後没多久,就因年老t衰的关系而离开了长孙府,返回家乡颐养天年去了,现在是否还活着,老实说,没有人知道。
「你爹的丧事因为之前就已经安排好,是由你二伯父出手办妥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有些苦笑的伸手,轻轻抚0着nv儿那因为一大清早就被人从床舖拉走,尚未来得及盘绑起来的长发:
「但我们所带出来的财物,除了几间娘在出嫁时,你外祖父母给的店舖嫁妆外,就只有一些金银珠宝和你爹给我用来傍身的金钱,这些东西如果运用得好,足够我们母子三人生活一段时间,不过,一直住在你舅家并非长久之计,所以,如果可以,娘是希望用些金钱在你舅家附近买间小宅子,我们母子三人就住在那儿,可是……」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想法暂时是无法成行了……虽然是大家闺秀出身,但对於大兴城的物价,高氏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如此一来,她自然也就相当清楚,她们母子三人所带出来的财物,并不足以在大兴城中购买一座的小院,就算能买到,那附近的环境只怕也不是说很好……
可能是听出了自家娘亲话语里的意思,一时之间,无忧也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姑且不提她年纪还小这件事,就算是到了与自家兄长相当的年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去理会这件事,毕竟她是nv孩子,在尚未出嫁之前,有关家中的经济状况,她也就只能去学着怎样管理与提出意见,而不能实际cha手,或许在现代是可以,但问题是,她现在所身处的环境,是对nvx要求颇多的古代,因此,对於高氏的盘算与忧心,无忧也就只能选择闭口,不宜多问。
不过,从方才高氏所说的话当中,无忧还是得知了一点讯息,除去金钱和店铺之外,自家娘亲似乎没有打算要卖掉那些已经被送回舅家的贵重物品、家具,不想卖掉的原因,她大致上也能猜出十之,无非就是因为那些物品,是自家外祖父留下来给娘亲的念想,透过这些物品,娘亲可以回想并怀念过去与自己父亲相处时的点滴,这般有意义的物品,无论是她,还是哥哥,都是舍不得让娘亲卖掉的,更遑论娘亲本来也没有意思想要卖掉。
较之那些家具和贵重物品,他们所送回去舅家的金银珠宝对於娘亲而言,亦颇为重要,因为那些金银珠宝,是父亲留给娘亲的,式样上虽然不见得是现今所流行的款式,但相b起那些金楼里所贩售的最新样式,这些被娘亲留在身边的饰物,反而更能代表父亲对娘亲的ai意,因此也不能卖,但这样一来,确实除了那些少量的金钱之外,他们家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财物可以用来买房了。
轻促着一双秀眉,对於自家的经济状况,无忧虽也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可是又能怎麽办呢?除去所带出来的包裹外,其他她们母子三人所收拾好放在暗处的包裹通通都没有带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她们母子三人不依靠舅家,那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即便是将那些包裹也拿出来了,短时间内想要筹措到能在大兴城内买房的钱财数量,也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日後兄长是一定要入朝为官的,既然要入朝为官,学识自然也就必须要有相当之程度才行,如此一来,家里就势必得要聘请先生前来讲习不可,仔细算算,无论是哪件事都要用到钱啊!
想着想着,无忧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一脸愁容的小模样看在高氏眼里,只觉得有些好笑,但或许也正是因为无忧那一阵的挥科打岔?,其心中的忧愁感反倒减轻了不少,诚然事情还是暂时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但心情好了,jg神足了,思考自然也就跟着活络起来,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被他们想出解决的方法来,至於现在,就像大哥所说的,先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等休息好之後再作打算。
时间就在马车行进中匆匆流过,等到了高府大门时,太yan已经升得老高,虽然还不到午时,但却也已到了巳时正,这可让无忌兄妹俩有些傻愣在当场。
「舅舅,你们家距离长孙府……很远吗?」
左右看了看後,长孙无忌满脸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
「现在都已经巳时正了……」
他们是在卯时正上马车的,这时才到舅家,简言之,他们在马车上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大兴城的范围到底有多大,老实说他不是很清楚,但能让马车走上两个时辰的路途,想必这距离绝对不是短的。
「两府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是因为路上人多,马车走得b较慢,所以就耽搁了些时间,但这样也好,你们也能在马车上先休整一下不是?」
看着自家小妹母子三人那浮现在脸上的疲惫,男子真的有种气不打从一处来的感觉,对长孙家三房的那位嫡长子,自然也就更加的不待见了,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让他们赶紧进屋用餐,然後好好休息,剩下的之後再说:
「小妹,进去吧!娘和你大嫂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呢!」
现在想想,要不是自家妻子夜半时分叫他起床去接人,只怕自家小妹会在长孙府门口那儿站得更久,至今都还未到家,长孙安业那个孽障,果然是让他在那里瞎蹦踏太久了,完全ga0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重,那种x格还想以其父之功绩,以及其父和皇上之间的交情承嗣?别开玩笑了,他就不信长孙炽那个老狐狸会对此完全没有打算。
一想到自家小妹那尽可能不去麻烦他人的坚强x子,又想到至今仍在那儿蹦踏的长孙家恶霸,男子当下就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随後招呼着高氏三人进门,一路行至後院,果不其然的在那後院入口处看到了自家娘亲与妻子。
「娘,我将小妹和您外孙、外孙nv带回来了。」
男子边说边举步向前,没几步路就来到了自家娘亲身旁:
「这下,您可安心了吧!」
小妹自幼就跟在娘亲身边,由娘亲亲自教养,母nv两人感情深厚,因此,很是理所当然的,对於小妹在长孙府的处境,娘亲当然会感到忧心,尤其是在得知长孙府里有个大兴城人人皆知的恶霸後,那种忧心的情绪更是有增无减,先前因为妹夫还在世,且他对小妹是真的很好,所以娘亲还可以稍微放心些,但自从六年多前,小妹写信托人送回家後,娘亲便又开始夜夜日日担忧个不停,就算父亲在一旁劝慰着,也制止不了那种忧心情绪的蔓长,结果反而还导致父亲也跟着忧心起来,虽然面上不显,可这并不表示自己就无法察觉。
「琴儿……」
双目含泪地看着那站在自己跟前的nv子,高老夫人此时的情绪明显有些崩溃,毕竟她在这一生当中,就只生了这一对兄妹而已,但凡其中一个出了意外,她都会心痛不已,更不用提那个被她教养长大的小孙子了,现在外孙和外孙nv跟着他们的母亲一起归家,这代表的意义究竟为何,她又怎麽会不知道呢?
「琴儿,我的儿啊……」
「娘……」
看到年迈的母亲站在後院入口处,等着她们母nv三人,高氏是再也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只见她向前迈了几步,随後便直接抱着高老夫人开始痛哭失声,彷若是想将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甘、怨愤、悲伤……等等种种负面的情绪,透过泪水的流落,恣意发泄出来。
遇到悲伤、愤怨的事情,会选择以哭泣来发泄情绪是人之常情,但高氏哭泣的原因,并不单纯只是对其夫君的离世感到悲伤而已,她在悲伤之余,其实心里也是有所愤怨的,她所愤怨的对象,就是那个不择手段、强行占有了长孙家三房所有财物,由夫君前妻所生的嫡子,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浑人,如何能够继承夫君所打拚下来的一切?而且,夫君之所以会因病离世,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是那浑人所造成的,如今他又强占了整个长孙三房……
想着想着,泪水是越流越多,到最後,更是从无声的哭泣转为嚎啕大哭,瞧那态势,简直就是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伤痛一次宣泄殆尽,不过,高氏这种宣泄情绪的状况,可是把无忧给吓得够呛,就连其兄长无忌,也是明显有些被惊吓到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他们的娘亲头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如此之失态。
平日高氏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无一不是从容、优雅、平和、淡然种种美好的语词交织,很少甚至根本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激烈的情绪反应,如今却因为见到自家娘亲的关系而痛哭失声,这可就足以让人联想非非了,当然,那是针对外人而言,对於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血亲来说,会使眼前人这般失态的理由,除了那个至今还在那边嚣张,以为父亲si了,继母被赶出府後,自己就能够为所yu为的某人外,便无其他原因了。
再者,高氏自嫁到长孙家至今,少说也有十六、七年的时间,於这段时间当中,她虽有夫君及长孙炽等叔伯维护,但某人的劣根x却也不曾消停,只要被抓到机会,高氏母子三人就会被他以各种方式凌辱,在此情况之下,心中要说没有藏着委屈、愤怒的情绪,那自然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与其继续选择压抑下去,还不如让她完全的宣泄出来,这样对她而言还b较好。
「娘……」
就在无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开口安慰一下自家娘亲时,无忧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待他将眼神转看向她後,轻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着兄长,暂时就让自家娘亲好好宣泄一番。
不是说她并不想安慰自家娘亲,相反地,看到娘亲哭得如此伤心,她心里同样也会觉得不舍,可是,如果就这样一直让娘亲忍着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亦不是个好办法,毕竟,不论是哪种情绪,过於外扬或过於内隐,都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伤害的,特别是愤怒和悲伤,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所看的医书中便有记载,此二情志极为容易伤肝,而人的肝脏一旦受伤,其他脏腑也会跟着受损,如此一来,身t想要无病无痛,那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是让母亲适度的宣泄下情绪为好。
不过,无忧的这个想法,貌似是无法单用眼神就能传达给自家兄长的;只见无忌在被无忧拉了拉衣袖之後,就始终维持低头看着无忧头顶的动作,脸上神情是浓浓的不解,不解於妹妹为何会制止自己去安慰母亲,难道她就不担心母亲会因为伤心过度,进而失去意识,陷入昏迷?这不可能吧?
许是被自己心中所浮现出来的念头给吓了一跳,除去依旧在那儿哭个不停的两人外,其他几人就看见了无忌突然猛摇了摇头,然後,一双俊美的凤眸就紧盯着那站在其身旁,脸se平静的小nv孩儿。
「无忧,你……」
不会吧!?不可能真的跟自己所想的一样,无忧她……对娘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悲伤难道完全不想理会?应该不可能才对!
「……娘她现在,如果不抒发出内心的情绪,迟早会被那些累积下来的压力给弄出病来的。」
知道自家兄长是想岔了,无忧赶紧简明扼要的开口解释,讲出了自己之所以阻止他去安慰娘亲的原因,却没想到这个解释听在其他几位大人的耳里,反倒让他们大感讶异,只因为这nv孩儿今年也才八岁而已,竟然就能说出这样一句带有病理依据的话,这种聪明劲儿,要是不好好教养ren,日後怕是会出乱子吧!
「士廉,这……」
相b另外两位面露诧异的人,自始至终都站在高老夫人身侧,看着高氏母子三人认亲的nv子,面带迟疑的开口对自家夫君询问道:
「这位就是小字观音婢,闺名无忧的外甥nv吧?她……」
真的就这样聪明?居然连医理都懂?是天生的,还是小姑子的教养方式所导致?这实在是有些叫人不敢相信……
虽然自打嫁入高家以来,就时常听夫君和婆母提起这个小外甥nv,但说真的,她原先以为那些夸张的赞美词,是婆母和夫君对小外甥nv的疼惜,也许有些许夸大的成分在其中,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的出乎她意料之外,这可让她差点无法反应过来。
「是啊!」
听到妻子的询问,男子,也就是唐朝开国功臣之一──高俭字世廉只是轻点了点头,随後有些不解地看着妻子的面部表情:
「月儿,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吗?」
难得自家反应敏捷的妻子说起话来会吞吞吐吐的,莫不是小观音婢的表现太过于突出,所以让她反应不大过来?说话之余,他不忘将两个孩子带到高老夫人身旁,让高老夫人可以仔细的看看他们。
「不,没什麽不妥,妾身只是觉得有些诧异而已,小观音婢这麽聪明,实在不像是武将家的子弟啊!」
起码就他们家和长孙家来看,武将家的孩子,脑袋聪明的不少,愚笨的也有,且个x上多少都会有些si脑筋、直肠子,重点是,这样的孩子是不分男nv的,但自家这个外甥nv的表现,却明显在此范围之外,这怎不让她感到诧异?高士廉之妻鲜于氏如此回答着,换来的,却是夫君的大笑。
「哈哈哈!」
「?」
「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让人意外,因为长孙家的孩子,绝大多数都跟你说的一样,拥有武将的特点x格──直肠子、si脑筋,可是,小观音婢和无忌却是特例,应该说,妹夫他的那几个孩子,在武将家都是特例。」
其实,仔细回想下来,妹夫的孩子,除去那个恶名昭彰的长孙安业外,其他连同无忌和小观音婢在内的三男三nv,在x格和能力方面,确实与长孙家另外两房的孩子有所不同,如果说那两个庶子、两个庶nv和无忌的x格较偏向於长孙晟,正直中带有着一丝jg明,而且善於谋略,那麽小观音婢的个x,明显就是自家小妹和妹夫两人的综合t,或许还掺有一些她自己的独特x格也说不定。
「这样啊……说得也是,屏除掉长孙安业这个完全与长孙家家风大相迳庭的浑犊子,妹夫的两个庶子在武略方面确实颇有乃父之风,两位庶nv的x格如何,妾身虽然不大清楚,但想必也是不错的,如此一来,小观音婢的表现,似乎也不值得妾身如此诧异呢!」
对於自己方才的失态,鲜于氏也只觉得好笑,又不是说真的不知道状况,可是自己却还是会感到惊讶,果然定力还是不够呢!幸亏夫君和婆母不介意,不然自己可能会被念叨好一阵子了。
「好了!别想那麽多,无忌,小观音婢,这位是你们舅母,以後在後院,有什麽事情想要找舅舅帮忙,但舅舅却不在时,可以去找你们舅母帮忙安排。」
「好的,舅舅。」
将无忌兄妹正式介绍与自家妻子之後,四人就这样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高老夫人母nv二人心情平复,然而,还没等到那两人的心情稳定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爹!娘!祖母!你们怎麽都在这儿,都不等安儿?安儿饿了!」
带着n生n气的话语,内容却是在控诉父母和祖母先行出屋之举,加上那嘟着的嘴,圆润neng红的小脸颊,以及r0ur0u的四肢,使得高士廉四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带的也让高老夫人和高氏二人自悲伤之中回神过来,转眼向四人所在的位置看去,随後,两人也跟着笑了。
如此被某小娃挥科打岔了一下,原先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悲伤瞬间消弥,而待仔细看了看天se,确定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鲜于氏便赶紧吩咐下人安排午饭,等众人皆用餐完毕後,又赶紧将高氏母子三人带往已经安排好的厢房休息,直言等到他们三人都休息好了,再来好好叙旧,并商量日後的事。
这样细心的安排,自然使得高氏的心里对兄长及兄嫂感激万分,而因为疲惫加之刚才哭泣了好一阵子,内心的负面情绪都以宣泄得差不多了的关系,故使高氏在躺shang,头沾枕後没多久,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隔没多久,无忌和无忧也在各自的房内纷纷入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时间……
待三人自睡梦当中苏醒过来时,远方天se早已染上了红霞,不过,这对高氏母子三人来说,或许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特别是高氏,因这几年生活上所遭遇到的压力之故,她已经很久没有心情放松,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如今回到了娘家,虽说有那麽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但也总b继续留在长孙府中,自己受到言语sao扰和被人动手动脚,儿nv则被欺凌辱骂的好,然而,日後到底该怎麽过日子,老实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躺在床榻上,看着窗纱外的光影变化,一抹泪光闪烁於其眼角,轻眨了眨眼,泪珠滑落,一颗两颗,渐渐将那服贴在耳际的鬓角染sh,原本她是不想再哭的,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看到窗外那夜幕微垂的景se之故,使她不由得想起了过去和夫君相处的点滴──
曾经,他们并肩站在檐廊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斗,他为她簪上了一支镶有珍珠的簪子,只因为自己说过,那星斗有如珍珠,而他认为,在所有的珠宝当中,唯有珍珠能代表他对她的情。
曾经,他们俩在月光之下,举杯对饮,谈论着孩子们的成长,她为他布菜倒酒,他为她别发,两人间的眼神交流,自有情意流出,毋需多言,彼此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曾经……
再多的曾经,终究还是唤不回那已然逝去的依靠,甜蜜中充满着ai意的回忆,随着ai人的逝去,顿时成了梦幻泡影;高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只能依靠男人才能过活的nv人,且由於夫君的年纪b自己要大上许多,因此,总有一天,她必须一个人坚强地面临所谓的生离si别,可是,无论怎样,她始终没有想到的是,与夫君永远离别的日子,竟然会这样快就到来,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也快得让她毫无心理准备,所以,就算之前他们有再多的行动安排,最终还是让她深陷於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叩!叩!叩!】
就在高氏抬手抹去那残留於眼角的泪光,准备自床上起身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不多不少,恰好三声,与之一同响起的,是一nv子的询问声。
「小姑子,你醒了吗?」
语气中带有着浓浓的担忧,可能是因为早上看自家婆母和小姑子哭得如此伤心,加之担心小姑子刚归家,对环境可能还暂时不熟悉的关系,深怕她趁人不注意之时,又开始哭了起来,於是,趁着晚饭之前,鲜于氏领着数名侍nv来到了後院厢房,先将无忌和无忧两兄妹唤醒,打理整齐後,便领着侍nv前往高氏所在的厢房,敲门:
「我能进去吗?」
「……是嫂子啊!请进来吧!」
将残泪抹去後,高氏便如此对站在门外的鲜于氏回道,同时自床上坐起身来,随手整理好衾被,别好落下的发丝,尽可能的不想让门外之人看出自己哭过,可惜的是,因为忽略了某一点之故,她方才又哭过一小会儿的事,还是被人给察觉到了。
「小姑子……你刚刚又哭过了,对吧?」
看着那浮现在眼眶及眼角处的淡红,鲜于氏只觉得很是不忍心,但见她将高氏自床上扶起,带到妆台前,伸手取下了那别在高氏发髻上的木簪,接过侍nv递来的梳子,边为高氏梳头边说:
「娘一定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小观音婢兄妹俩肯定也是,可你这样子出去,难保他们不会问起啊!」
固然夫君的离去,是件让人深感悲伤的事,但也不能整日家的哭个不停啊!不光是看到的人会心疼,眼睛也会因为哭多了而不舒服的,严重点甚至还会影响到个人的jg气神,而jg气神一旦不佳,人就很容易生病……
鲜于氏一面絮絮叨叨的劝慰着,一面手脚麻利地将那头乌黑长发挽了个单髻,重新簪上木簪後,便唤侍nv为高氏更衣,当然,衣服的颜se和样式都很朴素无华,毕竟现在高氏还处於守丧期间,依照传统,是不能穿着样式华贵、se彩鲜yan之服饰的,偏却其所带回来的,以及之前送回来的衣物,明显都不合这个传统,所以,在得知高氏母子三人即将归家的前几天,鲜于氏便将家中善nv红的侍nv仆妇通通召集起来,赶紧赶慢地帮三人各制作了三至四身的素服,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说是以防万一,可实际上,鲜于氏心里其实很清楚,依照她过去所听到的传闻来看,长孙家的某人,怕是怎样也不会给高氏她们准备这些素服的时间,那人甚至还巴不得其他跟他有血缘的人都si了,这样他就可以凭着继承到的大量财富,尽情的花天酒地,如此这般x格恶劣的人,又怎麽可能会去遵守传统呢?能够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就算不错了。
也不知道鲜于氏到底是有先见之明,还是第六感特别强烈,总而言之,某人日後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竟藉着无忧的不计前嫌!?,横行霸道,最终还与人密谋,意图谋反被阻,其他谋反者皆因罪而被处si,某人则是因为无忧的求情,最终被判以流刑,流放到离长安两千多里外的巂州,不过,这些都是後话。
待高氏整理完毕之後,两姑嫂便连同那几位前来协助的侍nv,一起出了房门,此时无忧与无忌两兄妹已然整装完毕,静静地在檐廊上等候自家娘亲。
与高氏一样,因为处於服丧期间,所以此二兄妹的穿着,亦以素se为主,就连用以绑缚头发的丝带也都是以白se为主,如此一看,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这绝对是鲜于氏特地准备的,不然一般人家里,哪里可能会有那麽多素se且合她们身材的衣裳,毕竟,高家在她们回来之前,也就只有一个年约三岁的孩子,换言之,自家孩子身上的衣服,绝对是这段日子里嫂子请人,甚至是自己做的……
如是细想了一下,对鲜于氏这个嫂子,高氏自然是更加的感激,毕竟她是出嫁nv,按理而论,若不是被休妻,基本上是不得返回娘家常住的,可现在,夫家她是彻底回不去了,不光是夫君已经病逝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在於,自家夫君前妻所遗留下来的那位嫡长子,为了家产,不惜在丧礼举行之前,就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府,倘若他们再回到那边,只怕那位嫡子会做出更加恶劣的事来,但是,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娘家这儿啊!
「嫂子,我……」
「先去吃晚饭吧!」
听到高氏的声音,鲜于氏只是对她回以一抹微笑,随後便说出了下午她和婆母、夫君商量後,所做的决定:
「吃完饭後,我们再来商量一下有关日後无忌和小观音婢的教养问题,别担心,我、娘和你哥都会帮你的。」
只要是人,都不会想要在自己的一生当中,遇到让人感到悲伤、痛苦、愤恨……等等的事,但是,要真是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那样的人生也就太过於梦幻缥缈了,说得直白些,简直就是索然无味、无聊透顶,换做是她,她是一点也不想去过那种生活的。
看着自家小姑子因为妹夫的过世而悲伤不已,她就想到自己,以後是不是也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如果真遇到了,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度过那样的难关?当然,这都是她自己暗自思索着的事,她也并不想说给其他人知道,不过,将心b心,今天是自家小姑子遇上了这种事,倘若那遇到事情的人变成了自己,自己又该如何是好?这样一想,也就莫怪乎她会在下午高氏母子三人休息时,对自家婆母和夫君提出一些意见了。
「……好的……」
许是感受到了鲜于氏方才所说的话语中之安抚意味,高氏原本还有些起伏不定的心情,总算是彻底平稳了下来。
是啊!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麽?明明夫君在去世之前就已经跟自己说过,在他si後,自己和两个孩子可能会被那个他最不喜的嫡子给赶出府,所以,他才会在生前不断地做出各种安排,为的就是让他们母子能够在被赶出府後还有办法生活,并且将孩子养育ren,可自己却在他离世之後,一直沉浸在悲伤当中,几乎忘了自己不只是一位妻子,更是一位有着两个孩子的母亲。
看着走在前方的少年稚nv,一抹浅浅的笑意,渐渐浮上了高氏那略显苍白的嘴角,而在看到那抹清浅的笑容之後,鲜于氏明白,自家这个小姑子总算是想通了,这样也就不枉她特意过来查看一下情况。
话又说回来,相b起小姑子的悲伤,小观音婢两兄妹的表现就明显淡然了许多,这不是说他们俩对自己父亲的si没有任何感觉,而是……该怎麽说呢?那感觉就好像是天经地义……对!就是天经地义,彷若是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因此在事情确实发生之後,他们的心情虽然有受到一定程度之影响,却也要b他们的母亲更容易恢复过来,尤其是……
看着走在自己前方,头梳丱发的小nv孩,鲜于氏忍不住想,这孩子的x子到底是随了谁?小小年纪就能淡定如斯,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甚至还b同龄的孩子要懂得更多东西,谦和、正直、善良、聪敏,同时善於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孩子,真的只有八岁吗?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事实证明,鲜于氏是真的不是多想,无忧的年龄,虽然确实只有八岁,但因为那副躯t内所包裹着的,是一来自千年以後的十八岁灵魂,所以……再加上她本身喜静,好看书,好思考,每天手不离卷,反应敏捷等缘故,所以才会导致她的表现,明显与其他同龄孩子不大一样。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的关系,使得无忧的教养方式,在之後的一段时间里,格外受到高氏、高士廉兄妹,以及高老夫人等人注意,於是乎,从回到高家之後算起,一直到出嫁前的这五年间,无忧所学得的知识与技能,可以说是更加的多了。
时间随着季节的脚步逝去,花开花落,一叶知秋,转眼间,便过了三年。
在这三年当中,高氏母子三人依着高士廉夫妻的安排,居住在後院专为他们整理出来的厢房内,每天除了念书、学习、做nv红之外,那儿也不去,但这也是因为他们必须为长孙晟守丧三年的关系,不过,他们诚心为自家夫君/父亲守丧,另外一个在三年前便强行占据了全部家产的某人就……
将目光自书籍上转移到窗外,望着那被局限在一方天地中的草木,无忧的思绪却不在窗外的景致上,反而飘得老远。
自父亲去世算起,至今时间已过三年,在这段日子里,她虽然基本足不出户,但从表弟安儿──大名高履行──每日跑来找她玩儿的时候,多少都会透露出的一些坊间消息来看,那个留在本家的,与自己有着同父异母血缘的兄长,在这三年当中过得可说是一点也不好,但他会过得不好的原因,完全就是他自己自找的,根本怨不得他人。
为何会说某人过不好日子完全是他自己自找的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着长孙晟的功绩,本来他的子孙多少会受到其余荫,获得皇帝的赏识而出任官职,但某人却自己做si,先是不办长孙晟的丧事,後又将继嫡母高氏与无忧兄妹赶出长孙府,再後来,因着隔年长孙炽的去世,长孙二房有任官职者也跟着返回洛yan丁忧服丧,结果,不知道该说某人胆大包心,抑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去想那麽多,只在乎他自己本身的利益,也就是自私心作祟,居然占了三房的财产不够,还想跑去占二房的财产,这自然也就t0ng到马蜂窝了。
一想到自家四叔在来高家探望他们时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无忧就是忍不住想笑,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嫡兄到底有多自私,从这件事当中就可以看出来了,可惜的是,由於他的名声实在太坏,且当时明明还在父丧期间,他却还有心情去做那种强占他人财产的事,可想而知,原本就看不惯那人所作所为的朝臣们,整个瞬间就怒了,趁着一次早朝的时间,纷纷奏请皇帝下旨惩处,而皇帝在得知那人的所作所为後,亦感到相当愤怒,於是,那人的下场自然也跟着不好了,就是不知道在那之後他到底有没有收敛点,如果没有收敛的话……
【咿呀~】
「小姐,您在笑什麽??」
一名身着丫鬟的规定服饰,头绑双丫髻,年龄看似与无忧相仿的少nv,端着碗甜汤走入屋内:
「笑得那样诡异,还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的人在看到後,可能都会以为小姐您撞邪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家小姐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出门,说不定就连她也会误以为小姐是在那里遇到不乾净的东西了。
「……暖玉,有人规定笑得时候一定要笑出声来吗?」
无奈地对着这个自幼就跟随着自己的小丫鬟笑了一笑,伸手接过其所递来的汤碗,低头一看,眉间略略蹙起:
「这是……」什麽?
看着汤碗里面所盛装的汤料,无忧只觉得有些不解,因为,这碗甜汤明显与往日由舅妈亲自吩咐,要她喝的甜汤不同,所以,让她在怀疑自家丫鬟是否拿错的同时,很犹豫到底是要喝还是不要喝。
许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犹豫,只见暖玉先是将拿在手中的其他东西放到桌上,随後开口解释道:
「这是舅夫人和老夫人吩咐厨房炖煮的银耳甜汤,说是给小姐换换口味,不然老喝红豆甜汤,久了也会腻味的。」
说是这麽说啦!可是她相信,自家小姐应该能从这当中看出舅夫人她们的心意,起码不单纯只是让人换换口味而已。
「这样啊……」
银耳甜汤,里面除了银耳之外,还有枸杞子、莲子、大枣,不过以银耳所占的量最多……无忧一边喝着甜汤,一边细数着汤料与汤料所具有的疗效,看样子,应该是自己近些日子所表现出来的不对劲让两位长辈忧心了,没准这甜汤就是舅母在问过前来出诊的大夫後,特意准备的也说不定。
「对了!小姐,舅夫人和老夫人要我问您一下,您在除服礼後可有什麽安排?如果没有的话,舅夫人那儿刚巧接了几位夫人的帖子……」
「……我知道了,你就帮我跟舅母说声,一切随舅母安排,但在除服礼後的两三天内,因为我要去修慈寺里为母亲和哥哥祈福的关系,所以如果那两三天内有人送帖子过来,还请舅母向对方委婉推拒。」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除服之後,就必须开始进入世家大族的交流圈子当中,所以,对於那些夫人所送来的帖子,无忧基本上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她很清楚,自己虽然因为处於服丧期的关系,除非必要,不然都足不出户,但她的名声却还是在这些世家大族间流传开来,若不是碍於服丧期,高家的门槛说不定早就被踏破了,因此,即便有个自幼就已订亲的未婚夫婿,那些夫人也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想要见自己一面,看看她是否真的与传闻相符。
话说,为什麽明明处於服丧期,无忧的名声却还是传出去了呢?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虽身处在服丧期间,但每年一到了长孙晟的忌日,无忧就会与高氏一同出门,除为自家父亲扫墓外,还会绕到修慈寺去住上几日,为母亲、兄长和外祖母、舅舅一家祈福,一来二去,人们自然就注意到了这位年纪虽小,但相貌清丽秀美,举止优雅有度的nv孩儿了。
「小姐,您觉得那些送拜帖过来的夫人里,有多少位是真的想要认识您的?或者应该说,有多少位是内心没有其他盘算,只是单纯想认识您的?」
小姐与人订有娃娃亲,在整个长孙府中,除去老爷、夫人、小姐以及他们这几名贴身服侍的仆役知道外,也就只有已逝的二房老爷、大少爷,还有二房夫人、二少爷、四少爷、舅老爷、舅夫人、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要说那些人是为了认识未来姑爷而送帖子到高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表少爷的年龄尚幼,那些眼界甚高的夫人即便是想要为自家孩子找个金gui婿,亦不太可能将目光放在一个稚龄孩童身上,换句话说,那些夫人们如果要打主意,也就只能打在自家小姐和少爷身上了。
在开口询问的同时,暖玉已经将事情於脑海里全部梳理过一遍,试图从中判断出那些被送到鲜于氏手上之帖子的真正用途,只是,她这种做法虽然有杜绝意外发生的意味存在,但很显然,无忧似乎并不怎麽领情,反而还觉得自家这个丫鬟有点过於杞人忧天了。
「我说,暖玉,你就别想那麽多了,我相信舅母会要你来通知我这件事,就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包含我已定钦这件事,相信在几次出外拜见之後,就会传遍整个大兴城了。」
将已然食毕的甜汤汤碗放到桌上,随手ch0u出一条绢帕轻抹了下嘴後,无忧便对站在一旁的,脸上神情明显还有些忧心忡忡的某人说道:
「再说了,我的x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夫人如果真是为了某些目的而想认识我,那我也就只能对他们感到抱歉了不是?」
诚然从订亲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不曾见过那位未来的夫君,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就能够不用信守承诺,洁身自ai,再说了,她的个x也不像某些世家子nv,对自身的道德观一点也没有要求,甚至还见异思迁,见一个ai一个,因此,只能说某人的担心是多余的,而某些人的算盘也打错了。
「话虽如此,可是小姐,要是有人下y招该怎麽办?史册上不是记载了很多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吗?我担心……」
「既然你如此担心的话,要不然到时我跟舅母一起出门拜访时,你和冷玉就一起跟我去吧!反正你们俩一个会武功,另一个对药物相当敏感,倘若有人真的心怀不轨,依照你们二人的能力,相信我会出意外的可能x不高。」
冷不防的一句话就这麽迸了出来,瞬间就将原本还想继续劝说的某人给堵得一张小脸泛红,往无人处连咳了几下後,才缓过气来,不过,她也不敢再继续劝说下去了,天知道刚才自己只不过是将心里所想到的疑虑说出来而已,小姐就直接堵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要是自己再继续劝说下去……
不知怎的,暖玉突然回想起来,貌似五、六年前也曾有一次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当时是因为那名长孙家的知名恶徒假好心想带小姐出去玩,被她和小姐的r母识破目的後,当场爆起,瞬间就掐住了小姐的脖子,要不是冷玉动作快,且周围还有其他人赶来帮忙,只怕小姐老早就被掐si了。
天知道那次的事可是把夫人和老爷给吓坏了,因为小姐在被救下来的时候,脖子上有着一圈相当明显的红印,其他地方虽然看起来还好,但请大夫来诊疗後,他们才知道,小姐因为被那人用力掐住脖子的关系,导致喉头部位受损,没一两个月的时间,是根本恢复不了的。
事後老爷怒气冲天地将服侍在那人身边的小厮全部叫入书房,一个个问完话後,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到底有多麽冥顽不灵──喝酒闹事、调戏良家妇nv、赌博……真的是所有天下纨k会做的恶事,那人全都会做,不仅如此,之前那人多次伤害小姐,每次被发现後都有受罚,结果不但罚不怕,那人反而还因此恨上了小姐,认为是小姐害得他如此,所以总是伺机报复。
至於那次,那人会突然“好心”的想要带小姐出门去玩,完全就是因为他又去喝了酒,还赌输了钱,想藉酒装疯,直接将小姐和四少爷骗出门後,交由人贩子带去远方卖掉,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除他的赌债,还可以消去他的心头大患,何乐不为?可惜,他的这个算计是彻底错得夸张的,不但偷j不着蚀把米,甚至还将老爷给气到直翻白眼,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si过去。
印象中,在经过那次事件之後,原本心里还有些侥幸,想说看看能否将那位喜於惹事生非的嫡子,藉由一些手段稍微拉回正途的老爷是彻底失望了,尤其是小姐多次因为那人的关系而受伤,其他几位少爷也曾被那人给陷害,想要不对他感到失望甚至绝望,只怕是难了,而那种失望的感觉想必很不好受,否则老爷也不会在那件事发生之後,气得卧病在床三个月,就连皇上都因此而被惊动──
要知道,他们大隋的对外征战,尤其是在针对北方突厥等部族的征战与邦交方面,自家老爷可是绝对的能臣,朝廷之中,未有人的能力如老爷那般,使那些外族信服的,因此,在得知老爷病了之後,皇帝自然相当关切,不但派了太医前来问诊,确认病因,还赐赠了好些药材,要老爷好好调养身t。
虽然当时某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惩罚,但看他今时今日的下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大致也可以猜到,皇帝当初之所以不下令惩罚那人,为的便是现在一并处理,只可惜某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还是依旧嚣张,结果自然就是彻底整治了。
姑且不提某人现在的状况,她会在此时回想起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某人在那件事之後,又曾来找小姐好几次的麻烦,当时自己也是像这次般,担心、紧张的情绪不停地交织心头,没想到,小姐觉得无所谓,好奇之下,她自然是将疑问给问了出口,可是,跟所预想的回答完全不同,小姐所给予的回答,真的狠狠地把她给吓了好一大跳──
你真当我对那人的所作所为完全无所谓吗?其实,有的时候,无所谓会b在乎怒骂还要来得伤人,且被伤到的,永远都是那个被人当成无所谓的人,不是因为已经不在乎了,而是因为知道那个人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亲人看待。
既然他不把我当成亲人,反而还当仇人在看待,那我也无须为他的所作所为担心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如此作为,日後定有他吃苦头的日子,只是现在时候未到而已,等到那个时候来了,相信他绝对会被人给打得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是受到小姐在说出这段话时的气氛影响,还是因为自己那时候的年岁尚小,听不懂小姐话语里的意思,总而言之,当时的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被堵得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不仅如此,那些同样想要再对小姐进行劝说的侍nv和r母,基本也被堵住了话头,亦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劝说下去,毕竟那人实在是不懂得何谓收敛,何谓孝悌,要是小姐继续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那个人,他们真担心日後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场面,但小姐当时的态度就跟这回一样,摆明了并不把那人对自己的伤害当一回事,即便真的又被伤到了,也只是静静地待在房里养伤、养病,完全不去理会外面对那个人的任何批评与抨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夫人和小姐、少爷被赶出府後,情况才有所改变,然而,小姐在被赶出府後的那段时间,不论是面se还是日常行为表现,都显得太过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程度,也不知是不是她老早就料想到会有这麽一天……
假若真如自己所猜想,小姐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被赶出府的一天,那麽,这是否就表示,小姐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聪敏,充其量只是她个人能力的表象,实际上,为了在长孙府中,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生活着,所以,她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真正的能力与才华,只求能够在长大ren前平安的生活着。
不得不说,暖玉的这个想法,明显已经往所谓之y谋论的方向跑了,但是,也不能说她完全想歪,因为一些缘由,例如灵魂的来处……等,使无忧在小时候,确实是表现得b一般孩子要聪慧许多,只不过,这种聪慧并不算太过突出,突出到让人难以接受,相反的,反而还很讨喜,当然,是讨大人的喜ai。
因为自幼聪慧的关系,使她的心里很清楚,在长大ren前,自己是绝对不能表现得过於突出,否则,迟早会因为某人的嫉妒心态而出事──虽然没有完全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已经让自己遭受到好几次差点鬼门关前走一回的伤害,可是,与表现出真正的能力相b起来,这样的伤害已经好太多了,起码x命方面没有出现真正令人担忧之场面──虽然不想承认,但愚蠢的人一旦疯狂起来,有时会b聪明人还要来得不留余地,她可不想因为这样而出现意外,让父母伤心不已。
是了,无忧的心里其实想得很明白,即便已经对那人感到失望,甚至感到绝望,父亲的心里,多少还是存在着一点希冀,固然那份希冀永远得不到回应,可他老人家还是希望,那人不要在他有生之年,残害其他手足,可惜那人永远都不明白,永远都在做伤害父亲的心之举动,结果就是直接把父亲气得病发,隔没几年就病逝了,如果这不是愚蠢,那还有什麽是愚蠢的?
固然表面看起来,这种气得双亲减寿的行为,不像是律法当中所定的十恶罪之一,然而,这也就只是表面看起来而已,私底下有谁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与十恶罪中的恶逆、不孝有何不同?一样都是同等的恶劣啊!更何况,那人凌辱兄妹的行为,亦属於十恶罪中的不睦之罪,也就只有那种愚蠢、不肯动脑、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才会认为那样的行为并没有什麽不对……
一碗甜汤,几份帖子,竟引得主仆二人的思绪都彻底飞远,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不同那倒也就罢了,问题是,因所处立场之不同而有所不同的思考,於此时居然出现了两个相差有十万八千里远的结论,这恐怕不是一般发散思维所能说明的,不过,看样子,这对主仆似乎还没意会到两人之间出现有这样的问题,於是,等一下说不定就会有某个爆笑场面出现……
【咿呀~】
自外边推门而入,在看到屋内两主仆的相处情况,并感受到弥漫於空气中的莫名氛围後,只见那两位来人先是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不解之神se,随即转头再仔细地看了看那依旧处於发呆?状态下的主仆俩,确定对方并没有因为开门声而从自我思绪当中回神时,摇头苦笑。
「无忧,你在想些什麽?想得如此入神?」
轻移莲步,来人慢慢地走到了房内桌前,看着那因自己出声才蓦然清醒过来的人儿,不解的开口如此询问道:
「是在想你爹吗?」
这个时节,按照过去的惯例,自家nv儿想起夫君的可能x很高,诚然在夫君去世之後,nv儿的情绪表现始终都很平淡,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会思念那位疼她入骨的父亲,这点光从她每年在此时节都会至修慈寺去祈福,就能够看出端倪来。
「嗯……」
轻点了点头,对自家娘亲,无忧向来就不会选择隐藏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也不需要隐藏,除非是不把对方当成亲人,不然何须隐藏自己的想法与情绪?
「爹已经去世三年,就连二伯,去世也有两年的时间了,整个长孙家的男x长辈,就只剩下四叔一人……」
依着自己对四叔的了解,长孙家在其带领之下,应该不至於会出什麽大乱子,不过,凡事真的很难说,尤其是长孙家还有个恶劣份子存在,若单纯只靠着四叔的能力,应当是可以将长孙家维持在现今这种平稳的状态上,但能不能制住那个人,老实说,她还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更何况,四叔本身又是那种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火爆直爽x子,对那人的恶劣脾x,更是整个彻底看不过眼,所以,要说这两人不会起冲突,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信的。
大概是猜想出了无忧心中所想的事情为何,只见高氏伸出手,轻抚0了下她那因午睡之故而披散下来的长发。
「?」
「小小年纪,你不需要去想那麽多,长孙家的发展,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身处於後院中的nv子所需担忧的,固然在家族的发展过程中,我们亦会受到一定程度之影响,但相b起那些在朝为官的男子,我们nv子,特别是武将家的nv子,除非是家族中的某位为官者犯下了滔天大错,不然是不至於会受到牵连的。」
说实话,他们这些武将家族出身的nv子,在际遇方面已经b文官的nv儿要来得好上太多,毕竟,与武将依靠军功升职不同,文官的升职,除了看资历、看政绩外,还要看有无背景,前二者是能力,後者则是人脉,如果有能力但人脉不足,升职方面自然就会b有人脉但能力不足,甚至两者兼备的要来得慢。
也正因为人脉对这些文官来讲很是重要,所以,文官的儿nv在择偶条件上,就明显要b武将的儿nv要来得有所局限,除却门当户对外,还得看对方的能力、人脉是否能够为己所用,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就算门当户对,那些文官也绝不会将对方之後辈纳入自己的nv婿/媳妇预选名单中。
至於对方是否已经娶妻……这可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当中了,没有娶妻自然是好,嫡nv一个嫁过去,无论是身分还是社会地位都合适,如果娶妻了,那就庶nv一个嫁过去与人当妾也行,反正只要能让对方和自己这方的势力相连就够了。
当然,会这样做的,基本都是些私心太重,全然罔顾儿nv幸福的人,而这种人当中,十有都是能力不足,必须专靠人脉才有办法继续走在升官路上的,不过相对来讲,依靠人脉升官的人,在官路上能走得平顺的人虽然有不少,但更多的往往是被人抓到小把柄,然後,因为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关系,导致闹出了更大的乱子,最终不只自己丢了官,严重者甚至还会被抄家,牵连甚广。
诚然文官当中亦有不少人是相当疼ai自己的孩子的,但是,真的将儿nv从小疼到大,且不将她们当成是联姻、取得人脉之工具的,仍旧只是少数,多数文官对自己的儿nv虽然疼,可一旦牵扯到自身或家族之利益时,这些子弟就很有可能会被其当成棋子,迫使他们嫁娶一个对自己而言,是全然陌生、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而这段姻缘的结果是好是坏,也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说到姻缘,按嫂子之前私底下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来看,那些与自家地位相当的世家大族,明显是将主意打到无忧这孩子身上了,不光是因为无忧本身为长孙家中仅剩的,尚未成婚的嫡nv,同时也是因为她亦是她们高家目前唯一的一个nv孩子,许多想要与她们二家扯上关系的世族,又怎麽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就算无忧还得等上四年的时间才能行笄礼,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双方先行订亲不是?可惜,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该怎麽说呢……高氏和无忧真不愧是母nv,两人在对那些被送到高家的帖子之看法上,可说是异常的相似,只是,在处理方式的选择上,无忧是选择了以静制动的防守形式,而高氏却是选择了主动出击,应该说,是选择了直接公布婚约,如此一来,相信有不少人的算盘会就此被打破,至於又会有多少位不肯si心的人,那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因为,无论如何,自家nv儿身边的侍nv,都会将她护得周全的。
「无忧,等举行了除服礼後,你就跟着我去李家拜访窦夫人吧!」
「……娘,这件事能先缓缓吗?」
虽然知道自家娘亲的打算,但无忧并不想在除服礼後的两三天,就往别人家去拜访,於是乎——
「nv儿刚刚同暖玉说了,等除服礼结束後,nv儿打算上修慈寺去住个几天,为您、哥哥和舅舅一家祈福,所以,是否能够将拜访之事先缓缓,待nv儿自修慈寺回来後再开始安排。」
「这样……也好,要是在除服礼结束後就开始往别人家中拜访,怕是会有人把话给说得很难听,与其如此,倒不如就依你的主意,缓上几天再说。」
听到无忧所说的话,高氏只是低头思索片刻後,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不过,你出门时记得多带些人,除了暖玉,冷玉和绿袖也一定要带上,娘可不想你出事。」
「nv儿知道,娘您就别担心了,nv儿会记得带绿袖姊姊和暖玉、冷玉出门的。」
「咦?小姐,你要出门啊?是现在吗?」
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因为反s弧过长之故,暖玉居然到此时才从思绪当中回过神来:
「还有,小姐你要找绿袖姊吗?需不需要奴婢去叫她过来?」
「……」
这丫鬟的反应到底是……为何自己刚刚说了那麽多的话,结果她却问出了个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难道说,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重点是摆在出门和找绿袖上?应该不是吧!况且她也没说是现在就要出门啊!这丫鬟是听话都听到哪儿去了?
若说人生当中除了必然之外就是偶然,而所有的偶然在时光流逝之後都成了必然,那麽,这世上就没有所谓真正的必然,亦没有真正的偶然。
对无忧而言,偶然与必然都是虚无缥缈的,在她的一生中,除了被同父异母之嫡兄赶出家门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以外,其他事情的发展,无一不是偶然为之,最後成为必然──她会成为皇室媳妇,纯属偶然,会登上后位,亦是偶然,可是到最後,这些却都成了必然,只因为她,或者,应该说她的双亲和长辈选择了李家人,选择了李家的二儿子当她未来的伴侣,所以,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的必然,其实多是偶然为之的结果,只不过,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有如此之多的变数,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心心念念想要过的平静生活,根本就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这天清晨,一辆载有五名nv子的马车,自高家偏门处悄悄地驶离,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数名家仆打扮的侍卫。
虽然在穿着和马车装饰方面并不怎麽引人注目,但实际上,这个车队的武力值高得有些吓人──姑且不提几位侍卫的武力,光是坐在马车内的几名侍nv中,就有两名身怀武术,如此情况,实在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坐在这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何种身分?还有,他们为何要趁着人少的清晨,以不惊动他人的阵容外出?
坐在马车内边,看着自家小姐那闭目养神的举动,不知怎的,冷玉心里总有种感觉,小姐这次的悄然出行,明显就是故意为之,应该说,按照过去几年的行程来看,今日的出行本来并没有什麽不对之处,但由於先前那些世家大族突然派人来访的关系,结果导致这次出行的意味变得有那麽些不一样:
「那些人虽然只是世家的仆役,但您这样选择完全不见,甚至还偷跑出门,总是会让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对您产生不好之观感……」
要是让人发现小姐趁着清晨时分偷跑?出门,将这些来访者完全弃之不顾?,只怕事後会被那些自诩为门第高、家世好的世家大族夫人找麻烦吧!就算因为那些夫人在得知消息後,不会马上当众变脸,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在背後说长道短,要是遇到品行不好的大家夫人,甚至还有可能会出现直接开始散布谣言的情况吧!
假如自己记得没错,几年前貌似也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自家小姐之情况类似,原本在外界的风评相当好,却因为很早以前就与人订亲的关系,於十岁之後就甚少出现在那些大家夫人的面前,结果,一些不明所以的夫人们在发现见不到那位小姐之後,就开始在那边议论纷纷,认为是那位小姐瞧不起他们,自以为清高,甚至还有传言出来,说是那位小姐因为自己长得很丑的关系,所以才不敢出来会客。
若是这则谣言只有在一个小范围内流传,那倒也就罢了,因为谣言止於智者,小范围内流传的谣言,是不可能流传很久的,可是,偏偏那一群谣言的流传者明显就不是智者,谣言也就因此越演越烈,亦越传越夸张,传到他们耳里时,谣言的版本已经变成那位小姐看似美丽,实则面恶心恶、不孝不悌、无才无德……反正就是所有对nvx会造成巨大伤害的辞,都被用到形容那位小姐身上,於是乎,那位小姐被未婚夫家退了亲,理由是面目丑陋、心x狭隘,不宜做他们家的未来媳妇……
对nv子而言,被已订亲的人家退了亲事,这无疑是一大伤害──特别是在名誉、名节方面,且对那nv子的家人而言,这谣言所造成的伤害还远不只如此。由於那户人家的当家家主乃为朝中重臣之故,因此,在nv儿受到谣言中伤的同时,其也面临被言官弹劾之情况,家中老人於得知事情缘由後,被气得一病不起,後来虽因为一些事情的关系,证明了那些谣言的莫须有,但伤害终究已经造成,那位小姐的名声受损,其自身也被这些事情打击,伤了jg神,最後,许是对那个圈子感到彻底的心灰意冷,所以看破了红尘,选择遁入空门,不再出现在那些伤害她的人面前。
大概是知道冷玉想要说些什麽,只见坐在其身旁,身着绿衣的nv子开口说道:
「倘若那些夫人真的又想如同之前那样,因为小姐不肯见她们的关系而任意散播谣言,那也只能说她们的心眼与思想不过是如此尔尔。」
说得直白些,就是那些夫人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完全只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却不去打听一下为何会被拒绝的原因,这样的人所教养出来的子nv,又如何能成大事?更不用谈尊重人了。这样的人,想要自家小姐亲自接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话说回来,小姐会选择在今日清晨出门,是否就是因为她想趁着昨日除服後,至今晨这段让人措手不及的时间,避开那些自以为是的夫人之探访?不然按照过去的经验,小姐是不会选择在此时出门的……
「唔……」
「什麽意思啊?绿袖姊,为什麽你会这样说?」
相较於在听到绿衣nv子,也就是绿袖所说的话後,面露若有所思之神情的冷玉,暖玉的反应显得b较直接:
「难道小姐她不会像之前那位被退婚的大家小姐一样,受到谣言伤害吗?」
应该不可能吧?姑且不提小姐的脸皮子厚度,光是那些谣言内容的严重x与恶意感,就足以让小姐受到近乎致命的打击,可是,除了冷玉以外,包括小姐本人在内的几人,却都露出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这就让她深感讶异了,难不成小姐就这麽地不注重自己在外的名声?应该不可能吧!
【啪!】
「……你想哪去了!叫你多读书,多动脑想想,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姊姊说的话,你居然可以彻头彻尾的误会意思……」
坐在绿袖身旁的蓝衣少nv在听到暖玉所说的话後,立马伸手就往暖玉那隐藏在浏海下的额头弹了一指。
「痛!」
抬手摀住自己那因被人弹打而泛起一抹红的额头,暖玉一边r0u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无辜的开口问道:
「蓝雨姊,你做什麽打我啊?很痛耶!」
「痛?我都还觉得打轻了。」
相较於绿袖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以及冷玉的清冷x格,蓝雨的x子是活泼中带有着相当深厚之理x,也正是因为有这份理x存在,使她在看待某些问题上,要b暖玉这个x格活泼但却天真迟钝的小丫头,显得更加有理智且善於分析,这不,坐在马车内的众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听到她将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连同先前那名出事的小姐之状况一并分析个透彻──
「你也知道名声对於世家小姐们的重要x,既然重要,小姐又怎麽可能会将谣言置之不理?由此可见,小姐和夫人是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做了,只是因为小姐要去修慈寺,所以才暂时没有任何风声流出,不过,我相信,那些世家夫人应该会在这几天内,就陆陆续续听到有关小姐已经订亲了的消息,如此,若那些夫人还不si心,想要继续蹦踏,甚至放出谣言中伤小姐……」
姑且不提舅老爷会做出什麽样的举动,光是让他们长孙家的四老爷出手这事儿,就够那些夫人喝上一壶了:
「至於先前那位被谣言中伤的小姐,只能说他们家的人太过於把自己的家世当一回事,认为只要将家世摆在那儿,一切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有人敢欺侮他们家的人,可事实上呢?」
「那些世家大族之夫人所培养出来的子弟,真正有眼se的人有多少?完全没有眼se的人又有多少?更别说那些受到前朝遗毒所害,至今x情仍旧fangdang不羁的人了,那位小姐没有及时将自己已订亲的消息放出去,虽然是因为矜持的关系,但这却也表示出她对周遭情况的不知或漠不关心,否则也不可能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这般的地步,最後被迫削发出家。」
别看世家大族的夫人、子nv各个外表光鲜亮丽,似乎相当有礼且富有才气才学,实际上,当中有相当多人的x格是骄纵、目中无人、霸道、不学无术的,简单来讲,就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做出那样不顾自己和他人颜面的“蠢事”,然後在被别人拆穿谎言时,又恼羞成怒的以自身家世,去迫使对方向自己屈服“认错”,使对方心感抑郁,甚至因此走上不同於原本设定好的人生道路,那位被迫出家的世家小姐,便是其中一位。
「可是,可是……」
虽然知道蓝雨所说的话在理,但暖玉却还是想要出声反驳,不是因为她觉得那段分析有错,而是因为她的心里莫名就是有一gu冲动想要反驳──或许是因为年纪最小,偏却又最常被人小瞧,所以心里才会有一gu子气想要向人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动;只不过,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每次她所说出的话,十有都让人忍不住想要皱眉,而这当中的原因,主要乃是在於她心里所想的与别人所说的,根本就是八杆仔打不着的关系,这不又来了──
「蓝雨姊你也说了,nv孩子要懂得矜持,小姐又那麽看中自身的名声,怎麽可能会大辣辣地就把自己已经订亲之事给泄露出去?又不是风尘nv子那麽样的放得开。况且,你刚刚也不是说光有家世没有用吗?那些夫人要是想的话,还不是一样会散布谣言中伤小姐……」
【啪!】
果不其然的,在听到暖玉所提出的理由後,蓝雨先是忍不住地朝车顶望了望,随後就伸手直接往暖玉的头上打了一记,那一记落下的位置,恰好是在双丫髻那两个髻发中间的位置。
嗯?你问其他人在看到蓝雨的动作後,到底有什麽反应?这个……该怎麽说呢?总而言之,对於暖玉所提出的反驳理由,包括无忧在内的几人,没有一个是不感到无奈的,特别是冷玉,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无法理解,明明自己和暖玉是同胞姊妹,而且还是双生子,可为何两人无论是在x格上,抑或是在思考、能力等方面,都表现得大相迳庭,更不用说兴趣和喜好了,要不是自家双亲相当确定没有ga0丢过孩子,她真的都要以为,自家这个妹子其实与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看着无忧脸上的轻浅笑意,冷玉脸上的尴尬,绿袖的扶额动作,以及蓝雨那明显带有懊恼意味的咬牙切齿,暖玉只是无辜的眨巴着一双大眼,似乎是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有那里说错了,但她这样的表现,却还是让蓝雨忍不住有种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可以发泄的感觉,尤其在那之後,暖玉又说了一句让人感到无力的话,结果嘛!就是使得蓝雨心里的火气瞬间被灭得彻底──不是因为气消了,而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宣泄那怒气,怒气旺过头了,就有如蜡烛被烧得很旺,可也因为过旺的关系,导致过没多久就因蜡油燃烧殆尽的关系,不得不熄灭。
至於暖玉到底是说了怎样的一句话,使得这几人的反应表现如斯?说穿了其实也没什麽,无非就是抱怨自己又被打的话语罢了!不过,她会被打也是活该,毕竟先前她所说的话,很明显就是没有经过脑子仔细想一想,便直接脱口而出的,如果一开始她有先细细思考过蓝雨所说的话语涵义,以及从无忧之x格推断出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她就不会问出这样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相当无知的问题了。
「说你没动脑,你还真的没动脑,你所提出来的那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看着自家妹子所表现出来的迷蒙无辜,冷玉除了觉得无奈之外,心中更是有gu气不打从一处来的感觉,倘若不是因为在自家小姐面前,自己的个x也不是那种一点就着火的爆脾气,指不定这丫头早就被自己给拧住耳朵,好好地说教一番了,哪里会让她继续这样傻?下去。
「你想想,依照小姐的个x,她当然不可能会将自己已经订婚的事公布出去,但这并不表示别人就不能公布啊!而且,就算家世在某些方面不见得有用,对那些长舌的夫人也没有太多吓阻效果,可好歹还是有一定之约束力的,你难道忘了,先前那位被谣言中伤,最後导致不得不削发出家的小姐,他们家後来是怎麽对付那些传播谣言的世家夫人的吗?」
诚然老爷和二老爷都已经不再了,但这并不代表长孙家就完全没落下来,再加上高家,就不信那些夫人在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後,还敢恣意地将莫须有之谣言套到小姐身上,如若真有人敢这麽做,那麽,说不定反而会把自己给害惨了。
「啊?还有这样的吗?……」
不解的偏了偏头,看样子,暖玉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x,不过,也难怪她会有这般表现了,实在是因为她那思考模式完全就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应该说,那反应明显就是b常人要来得慢上一拍不止,换言之,她能完全理解蓝雨和冷玉所说的事情内容,那才是怪事了。
「……算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待在小姐身边,服侍好小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别管,省得搅和到後来,你将自己给搅和进去了不打紧,还连带也把小姐给拉扯进混水里去,那可就不妙了。」
在看到暖玉那明显还处在不解状态下的神情後,绿袖只是轻摇了摇头,抬手制止了蓝雨和冷玉那将要吐出口的话语,随即,便对暖玉如此吩咐道,没办法,谁叫她是小姐身边的侍nv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呢!看着年纪最小的侍nv给小姐惹出麻烦,事後还要麻烦小姐亲自动手收拾,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所以,与其让暖玉继续因为她那过度异於常人的思考回路而惹出麻烦,还不如现在就将那麻烦的根源给遏止住,反正依照暖玉的个x,她是怎样也不会对这个指示多做猜想的……除非是像前几次那样,突然之间脑子回路“正常”了,但那样一来,又会出现另一种麻烦就是了。
「喔……咦?」
就在暖玉点头表示了解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打断了一行人的思绪。
「这是怎麽一回事?」
慌乱之中,无忧急忙伸手扶住马车的窗框,四名侍nv里,暖玉是急忙伸手扶住位在马车另一边的窗框,绿袖和冷玉则是伸手扶住两人,蓝雨的话,只见她赶忙稳住自己的身躯,从马车入口处探头,想要询问车夫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可惜的是,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便被接下来的再一次晃动给震回了车内。
「唉哟!」
「蓝雨,你没事吧!」
看到自家姊妹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跌入车内後,绿袖赶紧出声询问,同时扬声对车夫问道:
「怎麽了?外面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马车会突然发生剧烈震动,若不是车轮出了问题,那就绝对是马匹出了状况,而按照那震动的情形来看,马匹出问题的可能xb较高,换句话说……他们倘若没有办法控制好马匹,接下来就惨了。
果不其然的,事情确实如同绿袖所猜一般,朝着糟糕面发展,无论车夫如何安抚,那已然陷入疯狂之中的马匹就是继续朝着人群横冲直撞,要不是有人发现了异常,赶紧大声叫喊,让路上的人群远离马车,说不定此时早就有人因为被马撞到而身亡了,哪里可能只是受到些惊吓或轻伤那样简单。
「停!停!……」
发现安抚无效之後,车夫赶紧拉住缰绳,试图将马匹勒住,使之不再往前冲去,可是效果不彰,马车依旧被那马匹继续拉着,越跑越远,也越来越危险,就在马夫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路上行人又处於观望状态中的时候,一对主仆瞬间自马车後方出现,偕同车夫一起,将那发疯中的马匹彻底制服。
「你们都没事吧?」
在确定那疯狂的马匹已然陷入昏迷,不再具有危险x後,来人便开口对车夫作了如此的询问。
原本,他只是想着在回家之前,来大兴城内好好游历一番,并且看看是否能找到几件适合的礼物带回家,赠与母亲及几个兄弟姊妹,却没想到居然会遇上如此危险的事情,也幸好自己的骑s功夫还算不错,不然如此贸贸然的出手协助,说不定反而会让自己遭遇到危险,虽然,能在回家前再做一件这种帮助人的事情,老实说,感觉还不错就是了……
「小的没啥大碍,就是我们家小姐……」
听到来人的询问,车夫先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并没有受伤後,就赶紧撩开车帘子,探头往车内看去:
「小姐,绿袖姑娘,你们还好吗?」
要是因为马匹突然发疯的关系导致小姐受了伤,那他回府之後,所会遇到的处罚,恐怕不会是单纯的扣月俸而已了……
「小姐没事,我们几个也无啥大碍,只是,马车现在是停在何处?」
刚刚马匹那样胡乱奔跑,也不知道是跑往哪个方向,倘若跑往与修慈寺完全反向的街道去,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