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了一阵,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一发过去,他就及时摁灭屏幕,好像害怕对面回复过来的任何话,却又有点担心对面不会回复他任何话。那种感觉很矛盾,但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一分钟后,他就接到一通国际电话,而时区显示美国。
除了她,还会有谁。
谢雨浓怔了两秒,接起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要紧传来一句质问:“真的离婚了?”
谢雨浓支支吾吾地啊了两声,不知是否认还是确认,他发的那条消息很简单,四个字——我离婚了。
荔莉静默了一阵,久到谢雨浓以为她挂断电话,刚要拿开手机确认是否还通着,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句:“我马上回来,明天就到上海。”
谢雨浓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啊了两声。
荔莉笑了,骂他:“话也不会讲,不知道怎么写的那么多剧本,詹秋棠把你舌头拔了,关你起来每天打字?”
“没……没……”谢雨浓感觉心里忽然软软的,荔莉的声音像幻觉一样缠绕在他的耳边,很温柔,越温柔,越不真实,他犹豫了一下,问,“你不生我气了?”
荔莉果断地回答他:“生,怎么不生,你要跟女人结婚,跟我不能?非要跟胡因梦?”
谢雨浓心虚道:“当时有原因的……”
“我管你什么原因,好了,国际长途也很贵,有事情明天再说,我到上海应该是晚上,请我吃夜宵啊。”
“你买好票了?”
荔莉无所谓道:“没啊,现在买,一会儿就去机场。”
谢雨浓哑口无言,嗓子眼里堵了一堆话要讲,可是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偏偏荔莉像会读心术一样,训他:“不许哭啊,哭什么哭,准备好你的钱袋子,我在美国瘦成竹竿了都。”
他讪讪抹了把眼角,再开口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嗓子是哑的。
“……好,我带小笼包去等你。”
荔莉像是笑了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初春的风一样温柔地吻在谢雨浓的耳畔。
她讲:“好呀……小雨,我好想你。”
他度过了好几个春天,好几个夏天,好几个秋天,好几个冬天,都没有荔莉的影子。那是无数个寂寞的季节,他偶尔会在刷牙的时候想到她,也会在吃麻辣香锅的时候记起她,很没有征兆的,就像她是无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一般,无端就叫他想起她。
谢雨浓一度以为,这种想念是他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