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曾经贴的是报纸和硬纸壳。我猜您从没有去过伦敦东区,那里每个家庭都会这么做。”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柄梳子,口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怀念,“因为伦敦的冬天很冷,不注意防范可能会冻死在家里。”
洛斯菲尔德心中一阵唏嘘,但迷惑却未解,“您把自己的房间布置成从前的样子,为什么?”
艾伦微微笑了笑,“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我的人,曾住在那个房子里。”
洛斯菲尔德迟疑了一下考虑着措辞,“但案卷里说她曾经是……”
“妓-女?是的,这一点警察没有写错。”艾伦的口气仿佛这是件很平常的事,“我在14岁前住在东区汉尼拔大街,那是有名的妓-院和莫莉屋街。我的家是一座破旧的二层阁楼,我住在二楼,她就在一楼接-客。除了出门必经之外我从不去她那里,她也从不来我这里。但我不是瞎子或聋子,我很小的时候就趴在楼梯上偷看,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
洛斯菲尔德看着他的表情,那平淡的面容中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但洛斯菲尔德不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同样的平静,“一个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出卖身体的女人,您凭什么认为她爱您?”
艾伦轻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了一句,“您一定不知道对于穷人什么最重要?”他停顿了两秒钟,见他不开口便接着道,“是生存。她从不问我读不读书,不管我有没有生病,也不会在乎我怎么看她。但她会把铜板放在我的楼梯上,那是她能给我的全部。”
洛斯菲尔德沉默了。他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对不起。”
艾伦不太明白他道歉的原因。
“我曾把她想得很轻贱,我为此道歉。”洛斯菲尔德看出了他的不解,诚实道。
艾伦的心里一阵暖意流过。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只是拿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谢谢。”
洛斯菲尔德等他放下茶杯才继续道,“那么您14岁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她?”
艾伦微微一笑,“不是我离开她,而是她离开了我。我是在她的葬礼后才离开东区的。”他的话让洛斯菲尔德忽然想到了什么,“案卷里说您是在东区的教堂里碰到了汤姆,难道是在她的葬礼上?”
“我无可奉告。”提到汤姆,艾伦立刻变得只字不提。
洛斯菲尔德不明白他态度突变的原因,“您知道最近莫德林学院公寓楼里发生的事?”
“我说了关于案子的事无可奉告。”艾伦明显知道他在问什么。
“土豆花代表了什么?您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洛斯菲尔德不舍弃地跟着问。
艾伦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我想我已经耽误您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