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安定,剂量小一点。”医生说,护士答应了一声,就出去拿药了。楚修明惶恐地盯着他们,他的脖子绷得紧紧的,然后他挫败地放松了浑身的肌肉,嘴唇轻轻地颤动,就像从水里捞出的鱼,没有声音,没有喘息。也没有人关注他。
药剂注入体内,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他该习惯了,没有人会去尝试和他沟通。关门的声音也该让他清醒了,除了楚修哲,没有人会在意他。在眼皮的遮挡下,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大脑疲惫地运作着,很多东西在他脑海里来来往往,但都是破碎的部分,他不能表达出来。但他想的最多的,还是楚修哲和那把刀。
刀刃让浴缸里的水变成了红色。被亲吻的脚背似乎能感受到微弱的热度,失血应该是感觉到冷才对,所以那就是自己的错觉。被压迫的神经,会康复也是医生的片面之词,能走路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惊醒,大汗淋漓。安定的浓度不高,他只是昏昏欲睡,他就用这混沌的脑子胡乱地想象着,像垂死挣扎一样,不愿意停下的思维在疯狂地乱窜。可是……他想要触摸那浅浅的疤痕,那丑陋的痕迹,一晃而过的狂热的眼神让他反射地大叫。
那只是,睡梦中的呓语,没有人会在意,本来会有人会在意。
明明会忘记身边的人的脸,明明听不见他们所说的话,明明忽视他们的一切。为何那个伤痛如此刻骨铭心让自己偏偏记住?仇恨,憎恶,那扇门,一打开我就要去死,他想着。
我要去死。
我记得他给我的一切,他让我永远地残废,他让我无法行动,他让我像鸟一样关在一个笼子里。我要用茶几上的刀,我要用墙上的插座,我要打开那扇玻璃门。我决定了,我要去死。门一打开,我就会去死的。
可是没有人去打开门,它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墙上的画一样。房间那么冷清,只有他的呼吸声明明灭灭,苟延残喘。他就在这惶恐不安中,孤身一人地陷入了没有梦境的睡眠。
轻轻拨动的琴弦,没有言语的想念,如此漫长的白昼。
楚修哲一次次解锁手机屏幕,一次次地打开拨号盘,一个个楷体书写的名字排列整齐,他木然地等待屏幕灯暗下最后自动关闭。双手相握,祈祷的姿势,躁动不安的心。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