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与关朔的相识,是在那次台球厅之后的故事了。那个周末,吴双发小儿要去跟人茬架,就叫了吴双助阵。老辈子的时候茬架是很有讲究的,带什么人拿不拿家伙,打完了之后怎么算账,一板一眼的,不守规矩的人以后没法儿在道儿上混。这点江湖传统传到他们这脑残的一代时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但是打群架就是靠人海战术,他们从父辈那里没学到的东西在后来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里学的那叫一个透彻。
所以关朔总那这事儿茬吴双,说他那会儿正蹲在河边儿抽烟呢,就看见一群生瓜蛋子跟小学生放学一样乌央乌央的就过来了,他没太在意,等打完架之后他才从人堆儿里拎出来吴双——这小孩儿他见过,蓬头垢面满脸是血的早就没了当时那个生气勃勃的劲儿。关朔第一个反应是笑了笑,然后把吴双拖出来,吴双以为关朔要弄他,死命挣扎,关朔却一把掏了吴双的裤裆,问道,毛长齐了么学人打架?
这叫吴双颜面扫地,扑着关朔就打,当然最后以关朔把他按在地上而告终。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不打不相识的开端,后来再回忆起这事儿,吴双总是朝着关朔叫嚣,你又比我大多少了还成天说我?关朔就会笑着回答,大一天也是大,大一分钟你也得乖乖管我叫哥。然后他就会咬一下烟嘴儿,再喷吴双一脸。
他待吴双确实像弟弟一样,总是带在身边儿,他教吴双学会了抽烟,但是他不叫吴双自己买烟,总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烟盒,再慢慢悠悠的分给吴双一根。就连吴双去割包皮都是他陪着去的,也总爱拿这个事儿逗吴双。
关朔开玩笑地说,姑娘们的疼痛青春可能是打胎,咱们这是什么,陪你去割包皮么?吴双又气有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可关朔乐此不疲。割了包皮的少年要随时保持镇定管好自己受到创伤的小兄弟,有天吴双在关朔他们家打游戏呢,大夏天的特别热,关朔看了吴双一会儿,忽然不知道来了什么兴致,就摸了吴双一把。
吴双天天跟外面摸爬滚打也是一副油光水滑的模样,又是青春年少满脸分泌胶原蛋白的年纪,掌心中微热的触感带着一丁点湿汗的黏腻,关朔忽然从背后抱着吴双偷袭。关朔说,你这样儿下面要是起来了得怎么感觉啊?吴双大叫疼疼疼,关朔就更来劲了。这个年纪本来就容易冲动,关朔又是诚心弄他,吴双没法儿只能缴械。下面的伤口没好,又疼又胀,吴双蜷缩着跟床上躺了好一会儿那个劲儿才下去,关朔还特意给他买了根儿冰棍赔礼道歉。
只是吴双年纪小,并未察觉关朔的动作有什么别的意思,而关朔本人,对此则是毫不在意的,一直到他替吴双打架出头,闹到最后把自己也给送进了少管所里。
他跟吴双太亲了,难免就有人挑事儿,往外面散他的谣言,说他跟吴双搞玻璃,这事儿本来关朔不知道,是吴双先知道的,他把散播这事儿的人的嘴扯了个豁口,然后大家就都炸了猫了,按规矩来,这事儿得打一架。
最终还是齐明明把这事儿捅到了关朔那,对方人太多,齐明明觉得吴双抗不下来。
关朔听了之后炸了,他觉得那帮人侮辱了吴双,也侮辱了他们的友谊,但是他都没想过什么那天他会带着刀去。天大的事儿他都是赤手空拳的,那回真的是脑子一热,他的双儿叫人欺负了,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得给双儿报仇。
鲜血能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他看见几个人围着吴双打,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到最后一片血肉狼藉,以警察的出现为告终。索性是他命大,没砍死人,但是其中伤的挺严重的那个家里有点背景,关朔先是在看守所呆了几天,因未成年,随后就转进了少管所里改造。
吴双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成天喊打喊杀的,可是从来没想过现实的后果和制裁离他们这么近,要不是那会儿齐明明眼尖拉着他就跑了,想必这事儿也有他一份儿。他第一次觉得特别害怕,想要退缩。上了高中之后,吴双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收敛了许多,他只有偶尔的时候会想起来关朔,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遥远。
他不知道关朔会不会恨他。
关朔原先就不是特别爱说话,现下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吴双跟他晃荡到天黑,电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