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她居然会让埃斯库罗斯那个失败的默默然的名字重新进入她的脑海。
轻轻晃了晃头,荡开眼前的发丝,佳丝娜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
一间松木屋。房屋的四壁是用一根根粗细一致的松木垒迭起来的,每根松木间的缝隙用长着蕨类的泥土封堵,确保没有一丝寒风能入侵屋内。
门旁,靠着油污污的栅格推窗的是一张松木板为桌面的方桌,岁月经年,桌面同样侵染油污,而支撑着桌面的桌腿也以一定角度歪扭着,看样子,整张桌子的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房间的横梁上挂着一盏油灯,那昏黄黯淡的光甚至不如掬一把萤火虫拢在手心。
相比之下,倒是泥砖垒砌的壁炉炉膛内,木材旺盛燃烧发出的火焰亮堂。
佳丝娜多看了几眼壁炉。
壁炉的出烟口是粗糙的铁皮拢成的圆筒,弄成一个直角,一边连接着炉膛,一边通过松木墙上打通的洞口通往屋外。
这丑陋的壁炉不值得她多关注,只是,壁炉架上摆着的一个正在冒出滚滚热气的铁锅让她的目光微微热切了一些。
艰难的,佳丝娜把目光收了回来。
虽然很饿,但是,弄清自己身在的环境显然要更加重要。
她的目光绕过壁炉和摆放在壁炉旁的一小摞木柴,往房屋的对角看去。
那里堆着房主的杂物。
一把看上去有年头的老猎枪挂在墙上,猎枪下的木箱子里盛着的是斧、凿、锯子一类的物品。
另外,还有一堆经过清洁干燥和鞣制过后的动物皮毛凌乱的堆迭着。
房主的狩猎水平不是太高。
在深深看了几眼那些皮毛后,佳丝娜得出了判断。
并没有熊虎之类的大型野兽的皮毛,唯一几张麝子皮缝制的大衣此时正盖在自己身上。
佳丝娜眉心再次拧了拧。
视界中的一切都证明了一点,她现在正在一个麻瓜的‘家里’做客。
这个判断让佳丝娜微感不适。
虽然,房间内温暖的,弥漫着食物香气和残留的一点点陌生男人的气息并不让她在生理上感到反感,但的确让她心理上有一丝丝不舒服。
她掀开褥子,顿时神色一变。
一根应该是放在她床头的魔杖被带到了她眼前。
这根魔杖的确是属于她的,只是,断裂了。
捡起还氤氲着温热的魔杖,佳丝娜眸光中沁着丝丝心痛。
这个魔杖是她的父亲送给她的,是德国最优秀的魔杖制造师格里戈维奇的作品,她用它学会了第一个魔法。
此后的十余年里,不管遭遇多么危险的处境,这根槭木内含独角兽尾毛的魔杖都十分可靠的帮她度过危机。
这是她最可靠的伙伴,却折损在这次任务里。
佳丝娜深吸了口气,努力敛去心中对丧失最亲密战友的悲痛。
拯救厄克斯塔内关押的同胞是她父亲提议的,她不应该去质疑。
佳丝娜没有去纠结自己为什么会换了身衣服睡觉,而她原先的袍子却不见踪影。
如果救下自己性命的麻瓜真的是从一堆石头中把自己扒出来的话,那身衣服肯定也不能用了。
掀开被褥,她神色冷淡的打量着右脚。
裹着厚厚一层绷带的右脚左右两边还绑着夹板,可能是因为她睡觉时无无意识动弹的缘故,夹板有些歪了,这影响到了她的断脚,白色的绷带上正开出一朵绚烂的血之花。
这点伤势不值得费心。
现在,迫切需要弄清楚的是,距离那晚过去了多久,她现在身在何处,以及.救下她的是谁?
右脚不能用了,所幸,她的左脚和两只胳膊还算完好。
佳丝娜动作轻柔的下床,两只手撑在离床不远的方桌上,左脚下地撑着身体。
油污污的窗户只能看见窗外白蒙蒙的一片。
佳丝娜缓慢的,艰难的像房门靠近,站在门后,她深深了喘息了两声,而后,倏然拉开。
整个天地的风雪倒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