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丝娜嘴角扬起的一丝得意被敛灭了。或许是因为过去曾是一名军人的缘故,老恩玛的生活习惯一直非常规律。
悬在房梁上的油灯被熄灭,壁炉内旺盛的火焰为静谧的小屋提供着温暖和光亮,对抗着整个世界的严寒。
今天是佳丝娜在这里的几日内最疲劳的一天,虽然临睡前的精神还很亢奋,但等她躺下之后,没一会,屋子里就响起她轻柔的呼吸声。
倚在壁炉旁盖着褥子的老恩玛缓缓睁开眼睛。
他默默的看着白皙的面容上跳跃着金色火光的佳丝娜,良久,眸子中的浑浊似乎散去一些了,嘴唇的弧线也变得温柔。
也许又过了一个星期,也许已经过了半个月。
在一次次的天明天暗中,佳丝娜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
佳丝娜从来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切割咒可以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乐趣。
她不再无事可做了。
虽然腿伤让她没法跟着老恩玛一起到林子里来枯倒的树干,但是,她可以留在棚子里帮忙分割树干。
除此之外,她的切割咒还能割裂被冻实的冰面。
因为冰面封隔而缺少氧气的鱼总会从她切出的豁口跳出来,落在冰面上迅速被冻僵。
所以,她每天都可以收获不少渔获。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和老恩玛一起,用壁炉内的烟火把这些鱼做成熏鱼。他们也会把驯鹿的肉做成熏肉。
另外,老恩玛这几天正试图把他的雪橇改造一番,加大货仓和支脚的承受力。
所以,佳丝娜还利用切割咒帮老恩玛做一些精细的木工活。
她也渐渐的能从这简单的生活中,体会到难言的乐趣。
当然,她心中的忧虑并不是完全消失了。
她开始喜欢仰望天空。
倒不是说,阴恻恻地,总是飘着稀碎雪花的天空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只是,她在担心,忽然什么时候,天边飞来几个搜寻逃犯的傲罗。
望着正在把终于风干的驯鹿皮缝到那张大的过分的褥子中的老恩玛,佳丝娜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难过的情绪。
如果傲罗们真的抓住了她,不管是不是在村子里抓住的他,他们都会拷问她这些天的经历。
他们一定会对她使用钻心咒和吐真剂。
倒不是害怕这些折磨人的手段,只是,如果说出来的话,傲罗们肯定会派人过来清理掉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村民的记忆。
老恩玛就会忘掉自己,只有她在冰冷的监狱里独自怀念这段让她心灵得到真正平静的时光。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生活,老恩玛?”
沉默半晌的佳丝娜忽然问,
“我的意思是,搬到河对岸去,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或者.搬去柏林这个国家的其它什么城市?”
“没有。”
老恩玛埋着头说。
“为什么?”
佳丝娜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
老恩玛放下褥子,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佳丝娜,平静的笑了笑,
“我需要为我曾经的杀戮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