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胜乐呵呵走了,阿虎这才对张野道:“少爷,繁阳一切安好,谢公子和家中的信都到了,少爷可要写回信?”
张野长出一口气,笑道:“不写了,阿虎,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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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阳城中此时正值大变,当朝左相因年老请辞致仕,曲王再三挽留,终是同意了郑超仕告老还乡。
谢文喆坐在左相府中笑眯眯的饮茶,郑超仕面色铁青。
“谢大人今日来府,不知有何贵干!”
谢文喆将茶盏轻轻放下,艾绿色的锦帕按按嘴角,这才不慌不忙道:“老师这是生我的气了,敛之今日绝非自愿来府上叨扰,只是老师刚刚致仕,手中差事不免有些要交接的,我奉君上之命,前来给老师帮帮忙。”
“谢大人还是莫要这般行事才好,”郑超仕冷冷道:“老朽虽然将左相的位置腾了出来,但谁会坐上去还不一定呢!”
“敛之心中清楚,今日来也是希望老师能举荐一二。”
郑超仕哈哈大笑:“我?举荐你?”他敛了笑容:“我为何要举荐一个口蜜腹剑见面三刀的人?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到如今还能瞒过我吗?”
说到这里,郑超仕已经气的手都哆嗦了。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曲王的宠信,为此他舍弃了理想,舍弃了尊严,甚至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今年刚刚五十出头,哪里就是要告老还乡的年纪?都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从中作梗,屡次在他面前进谗言左右他的决定,见他一点点失了君心,最后甚至到了被曲王生生逼着他致仕的地步……郑超仕活吃了谢文喆的心都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焉有提携他的道理!
面对恨得咬牙的郑超仕,谢文喆面上半分异样也没有:“君上说老师向来最识时务,如今怎的就转不过这个弯来……”他盯着郑超仕的双眼,微微勾起唇角:“老师是要灰溜溜的离开繁阳,叫众人都知道您是不得君心被逼致仕呢,还是举荐弟子,叫弟子登上宰相之位更有颜面呢?”
郑超仕抖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谢文喆笑道:“老师真的以为我是来求您的么?没有您的这份举荐,学生难道就不能成事了?”
谢文喆站起身来:“君上早已属意于我,您开不开口,实在是无碍的,只是我终究念着您的好,您举荐我君上必会同意,这样世人也道是老师在君上面前还有些面子,为您被迫致仕遮一遮羞罢了。”
谢文喆这番话听在郑超仕耳中简直就是羞辱,他抄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摔在谢文喆面前,谢文喆几步上前,握住了郑超仕扬起的手腕,将他手中的瓷器接了过来,小心的放在桌上:“老师即便生气,也不要糟蹋了东西,这样好的茶具只有繁阳才有,老师的家乡怕是难寻了,总归是碎一件少一件,老师剩的不多,还是珍惜为好。”
说完,谢文喆朝郑超仕拱手施礼:“怕是此时老师看我便觉烦心,敛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