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将祖祖辈辈攒下的基业一举全捐给国库?只怕他郭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更何况就算掏空郭家捐了这六十万两,也就算个不过不失,勉强不丢人罢了。
只怕捐了之后,大家还要去赞谢文喆带了个好头,带领朝臣救国救民……呸,到那时,他郭家岂不是花钱给谢文喆出风头?最后不过落得个拾人牙慧的评价罢了!
这种亏本的生意郭振海当然不肯做,然而一点不捐,他又怕谢文喆以此为借口在曲王面前进谗言……
捐不捐,捐多少,怎么捐……一个个问题将郭振海为难的够呛,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每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还是大儿子郭常元见父亲忧心,给他出了个主意:“父亲何不探探君上的口风?眼下父亲为难是因为怕君上对咱家有意见,是以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探明君上心意才是!倘若君上并未心存不悦,则父亲危机可解。”
郭振海细细思量,点头道:“有道理,只是这君上心意如何,可不是咱们郭家人能去探听的了,还需挑选一位得君心的人才行!”
郭常元道:“父亲之前不是与那逍遥真人私交甚笃,此时那逍遥真人成了国师,正是得君上圣心的时候,此事不如麻烦国师想一想办法。”
郭振海也觉得这个办法甚好,夸了自己这个得用的大儿子几句,于是第二日就去了凝仙观拜访了国师。
谁知那逍遥真人如今忙的很,一大早就入宫去了,到现在也不见回还。
问观主,观主也说不准这国师什么时候能回来,郭振海无奈,只好在凝仙观苦苦的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见到国师的车驾回返。
郭振海此时眼巴巴的等了一天,早已不耐烦了,心中一股郁气无处可发,见了逍遥真人,只能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客气的寒暄还没有两句,便急不可耐的道出了他此次来拜访的目的。
听郭振海急火火的说完,逍遥真人却摆摆手,对郭振海道:“郭相爷这是想的差了。”
郭振海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听得逍遥真人这一句话,就好像在火药桶里扔了个火把,当即就炸了:“国师如今好大的面子,这等小事也推三阻四!”
逍遥真人听他说话这样不客气,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贫道区区一个出家人,纵是面子再大也比不上郭相爷啊。”他说着,微微扬了下巴,便显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如今我便是堂堂国师,不是也要被右相奴才一般的训斥么?叫旁人来听,想必分不出是相爷来求我,还是我想求相爷呢!”
郭振海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素来威风惯了,很少有求人的时候,于是方才一时便没有收敛住脾气,此时也觉出了方才实在是失态,只好起身向国师拱手赔罪:“老朽方才一时着急,言语有所唐突,还请国师莫怪。”
逍遥真人面上仍是带着笑,只是眼神却冷冷的:“无量天尊,郭相爷如今被逼迫至此,火气大了些也可以理解。贫道房中还剩了半盏残茶,最是降火舒肝,不如让郭相爷饮尽了吧!
郭振海一时愣住了,别说喝逍遥真人剩下的残茶,便是那曲王剩的茶他都不屑于再饮,从前哪里受过这种折辱!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毕竟有求于逍遥真人,之前又出言不逊得罪了人家,此时若要此事能善了,也只得喝了这半盏残茶……
逍遥真人轻轻转着拂尘木柄,眼珠不错的看着郭振海饮完了茶,见他服了软,这才将嘴角的冷笑变成了微笑,对郭振海道:“如今郭相爷的火气可平了些吧?如此便能静下心来听我说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