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多关闭了光屏,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大厅中此刻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一众异教徒慑于他一剑之威,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弹。那个最先逃跑的牧首被凰火一剑绊倒在地之后,便被小姑娘用剑鞘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而其他人,他此行的随行成员,还有玲和莲两姐妹,都正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目光看着他。
一剑分海,还有那回溯时光的法则力量,都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认知极限。
“布兰多先生,你又变强了!”鲁特一下飞到了布兰多面前,惊讶地说道:“我们分开才多长时间,你便已经跨过了这道界限,纵使是贤者大人们,也未必比你成就更高,不愧是炎之刃的眷者,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那个预言之中的人。”
“鲁特,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附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可惜我对主物质世界不太熟悉,好在遇上了莲小姐。”
“莲小姐?”
小妖精看向那个站在玲身后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道:“莲小姐是我的朋友,本来她已经答应要带我去埃鲁因的。”
“你去埃鲁因也未必能找到我。”布兰多答道,同时他也看了一眼站在玲身后的小女孩。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与她姐姐相比也相差无几,两人一般身高,一身边角磨损得厉害的陈旧长袍,脚上穿着一双木鞋,虽然显得单薄瘦弱,不过至少干净整洁。
她虽然用兜帽遮着大半张脸,但却不像玲一样把嘴唇紧紧抿起来,嘴唇的弧线显得柔和得多,气质也不那么冷漠。
那兜帽下露出的半张小脸蛋精致无比,好像瓷娃娃一般,略有些散乱的发丝贴着腮边垂下,虽然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但若仔细看的话,容貌也丝毫不逊色于玲半分。
布兰多心想白的两个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不过想来银精灵的血脉也不会差到那里去,虽然两个小姑娘身上只流淌着一半的白银之血。
“或许,可我别无选择,”鲁特答道:“我也只知道布兰多先生是来自于埃鲁因而已,如果我在埃鲁因得不到你的音讯,我就打算去托尼格尔一趟,我想你总会回到那个地方的吧?”
这倒是事实,布兰多也点了点头。
“不过布兰多先生,”鲁特又问道:“你们怎么又会在这里,是为了对付这些羊首教徒?”
“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布兰多摇了摇头,这里还有这么多异教徒,因此他也没有细说。
好在妖精一族虽然大多懵懵懂懂,但鲁特却是个异类,他从元素疆界一路追随布兰多自此,明白塔塔小姐与贤者大人对于这个人类期望与后者所要做的一切有多么紧要,因此也并未追问。
而当布兰多收回目光的同时,站在玲身后的小姑娘心有所感地抬起头来,一双银色的眸子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之后,透过镜片上的裂纹有些惊讶不已地打量着这个人类男人。
“这个人是谁?那种力量,恐怕就算是传说中的极之平原,也难以做到吧?他是圣贤……可怎么会,如此年轻……还有,他、他竟然用时间与空间的法则诞生法则之种……”
莲想到先前那个用剑的小女孩和那个人类男人的对话,她想起了自己在马萨塔与教会中阅读的那些书籍,并与之一一对应,心中不禁涌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她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而布兰多也一眼就认出了莲,对方正是先前在圣殿外面差点撞上自己的那个小女孩——他当时还在为对方感到可惜,可惜这么小的小姑娘便已经被羊首教徒蛊惑成了狂热的信徒。此刻再看到对方,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心中倒是有些庆幸。
莲其实也认出了布兰多,不过她此刻的感想却要复杂得多,她在想对方为什么会认识姐姐,以及另外一个更加深层次的问题:那段晦涩难明的谶语,一个自凡人的时代开始,流传了上千年的预言。
另外她不久之前还曾经嫁祸于房奇,而现在看来那个九凤人明显是和这个人类男人一起的同伴,对方会不会找她的麻烦,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房奇一眼,后者才刚刚从阿肯图的威压中回过神来,留意到小姑娘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对方就是那个先前制造混乱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莲‘啊’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圣殿的讲台上。
好在玲眼疾手快地抓住自己的妹妹,然后回过头怒视房奇。
“难道说我们鬼车一脉的天才剑士先生眼下已经沦落到只敢对小姑娘发脾气了?”布兰多停下与鲁特的交谈,看了这边一眼,说道。
房奇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屑于对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半精灵小姑娘动手,先前不过是下意识行为而已,看清对方不过是小女孩之后,他便失去了兴趣,站起来整了整长袍,不屑一顾地回过头,目光却暗暗谨慎地打量着布兰多先前施展时光法则对于圣殿所施加的影响留下的痕迹。
布兰多看向玲,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妹妹?”
玲再警惕地看了房奇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恭喜你们,姐妹重新团聚,”柔和的笑意浮上布兰多有些紧绷的脸庞,不过他想到阿肯图的那番话,眼中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玲,你知道我认识阿洛兹小姐?是她告诉你的吗?”
“不,”玲摇了摇头:“我见过阿洛兹小姐一面,布兰多先生,你和那头恶魔交谈,我猜测你可能会认识她。”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