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息怒,这不过是荒蛮之人的胡言乱语,不足为信的!”车夫一清醒过来就急忙停了马车,慌忙跪在了地上,苦口婆心的劝慰他的主人。
“哼!你不用劝我,若说此歌,株林之中谁人不识,谁人不歌!我只是不愿亲耳听到罢了!为何他们一定要冠上我的名号,此事与我何关!”夏徵舒不快之色尽显。
“这事的确是与大夫无关,还请大夫息怒,天色不早了,请大夫早点回府吧!”车夫继续劝说。
“罢了,回府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甩衣袖,转身上车。
车夫见主子回到了车上,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再爬回驾驶的位子上,挥鞭催马离开。一路上,车上的人倒是再没瞌睡,他们马不停蹄的奔回家时,却是比之前预计的要提早了半个时辰。
尽管提早到了家,夏徵舒的情绪仍然没能平复过来,他阴沉着脸色拿着之前打猎用的弓箭进了院子。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回书房的,却在经过前堂的院门时听到了一阵令他更加不愉快的嬉笑声。
即便是闭着眼,他都知道前堂中所在何人,夏徵舒的脑海中即刻浮现出之前的那首民谣,心头的火气顿涌而出。无论如何,他今日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他不能再被这些人踩在脚下。
只是每次国君来时,夏徵舒的府邸总会被国君带来的侍卫围住,府中里里外外都是侍卫。这也不奇怪,毕竟现在的世道,一个国君为求自保总要谨慎小心,否则只需一个闪失,小命就会没影了。
在如此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夏徵舒若是想要进入国君所在的院子,是不可以带武器的。于是,夏徵舒把手里的弓箭丢给了身后的家丁,让他在门口等候,夏徵舒独自走入院中。
月色如清澈的流水般流泻在青石台上,夏徵舒踩着一路的清辉,走近了他的前堂。那是用来会客的地方,也是他们府中唯一用来招待国君的地方。
夏徵舒能听到陈国国君陈灵公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有另外两个常客的笑声,那笑声时刻刺痛着夏徵舒的心,令他更加烦躁不已。直到他出现在前厅的门口,那笑声才停止,他这才向国君行礼。
“啊,原来是夏大夫回来啦,哈哈,快平身!”陈灵公一见夏徵舒,立刻眉开眼笑的让他免礼。
夏徵舒行礼过后也不离开,他挺直了腰板,低着头恭敬的跪坐在席上。如此一来,其他几人看不清夏徵舒的神色,便开始打量起他的姿容来。
只听陈灵公捋顺着胡子,笑着说道:“你们快看,夏大夫的姿仪与你们是多么相像!都是如此的年轻俊美,真是羡煞寡人!”
“哈哈,主公说的是哪里话,夏大夫的姿仪明明与国君最像!”
“是啊,是啊,主公姿仪无人可及,岂是臣等可以媲美的!”孔宁和仪行父二人一唱一和,哄得陈灵公更是笑容满面,满意地大笑着点头。
听到这样的话,夏徵舒的脊梁挺得更直,他的头也垂的更低,身体因愤怒变得颤抖起来。他不断的劝说着自己要忍耐,心里却早已将这一干人等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这一切都被坐在陈灵公身旁的夏姬看在眼里,她也知道夏徵舒心里的难受,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好在夏徵舒很快就提出告退,与国君道别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让他愤怒到极致的厅堂。
他夏徵舒现在也是大夫了,与当初父亲去世时的卑微处境不同,他现在也是有地位的人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继续倚靠女子的裙带关系来博得上位者的青睐,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了。
所以,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子怀里搔首弄姿的样子,夏徵舒就愤懑不已。更重要的是,如今那首株林在陈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是有损他的声誉,他不能再无视下去。
夜黑风高,夏徵舒独自站在大门口,任夜风侵袭他的身体,他始终屹立不动。直到门口传来了陈灵公的笑声,他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弓箭,一双明亮的双眼紧盯着门口的人影。
当陈灵公的衣角刚一出现在门槛上的时候,一枝利箭已结束了那阵令夏徵舒狂躁的笑声。与此同时,尖叫声与惊慌声不绝于耳,夏府的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侍卫门纷纷涌向了他们的主子,却只看到一具死尸,为此,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将尸体抬回王宫,根本顾不上处置杀人凶手。至于孔宁与仪行父也早已逃之夭夭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国君的死活。
面对这样的结果,夏姬惊恐交加,却在迎上夏徵舒充血的双眸时,她怔怔地僵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看似柔弱的丈夫会有如此嗜血的一面,而此刻他竟像是要杀了她一般,目露杀意。
“夏南,我是你的夫人,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人啊!”
夏姬一步步的后退,却在后背靠上围墙的一刻惊恐到了极点。她不断的摆着手,可是夏徵舒手中的箭却一直对着她的心口处,始终没有放下的意思。
“不要叫我夏南!我不是夏南!”夏徵舒冷笑着逼近夏姬,在与夏姬仅有一箭之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