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齐奂只能换了个姿势,稍微坐起来些许,“拜托,我真的不生气,但是你们都觉得我会生气这件事,挺让我生气。”
她在后座上伸了伸懒腰,又接着懒洋洋否认,“我又不傻,我都说了你做得对,我也知道你这么安排的理由,你不用跟我道歉。”
“不过如果我们今天是去约会的话,你把我丢在某个地方又突然失联,那我会生气。”齐奂顺口强调,“不管是不是因为工作。”
前提很重要,齐奂想到了齐盛刚才说过的话,她需要陪伴。
她需要吗?
那她就需要一下吧,齐奂于是开口又道,“既然讲到这个,那我还要说。”
谷箪一边开车,一边应着,“你说。”
“就像现在你跟我在一块,就是单纯地在一块,那么若是你突然被工作喊走了,我会生气。”
“合情合理。”谷箪同意。
“我确实很喜欢独处,但我不喜欢被丢下。”齐奂说完,也不想要谷箪回复什么,她同样不喜欢的还有承诺,“你不喜欢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们都尽量别惹对方生气,就好了。”
各自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做让步,是齐奂觉得健康的相处方法。
她其实还是没搞懂什么叫心意不需要对等,在她这里,就是你做到了,我也会做到。
那么她没有不开心,谷箪也就不需要有愧疚。
“好。”小谷警官基本上可以同步齐奂的逻辑,尽管这逻辑有点伤人。
谈恋爱可比执勤办案子都难得多啊。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齐奂住所的楼下,吃到了小齐女士心心念念的热乎牛肉粉。
“你好像又多了一个伤。”齐奂指了指谷箪的左臂。
那块衣料都破了,但是因为颜色很深,所以看不真切。
“擦到了。”谷箪点点头,“对面有枪。”
“有枪?有枪?”齐奂碰上的只是福山寺最微不足道的几个小反派,所以她并不知晓这次行动到底有多危险。
身为被福泽护佑的家伙,齐奂甚至还想吐槽,端掉一个犯罪据点其实比想象中的容易。
“嗯。”谷箪突然领悟了什么,眉头一皱,“很危险,对方的储备比我们预料得足,虽是趁其不备攻了进去,但还是命悬一线呢。”
他干脆把外套一脱,让齐奂看了看自己新添的伤口,“痛死了。”
“啊,这是处理过了?”齐奂自然看得到里面缠的绷带,但那个绷带也确实已经又染得斑驳,“出血了啊,没有缝吗?”
“缝了,一开始都是这样的,过两天才能消停点。”他观察着齐奂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可能是开车的时候动得多了。”
“那你待会打车回去吧。”齐奂认真建议。
“我不能去你家吗?”谷箪认真反问。
“你要去我家?”齐奂大受震撼,“真的?”
“刚才不是问你了吗?能不能接我回家。”谷箪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他开场白确实是这么说的,只不过他说的时候没有这么想。
但现在这么想着了。
“我家,没有没有你能换的衣服啊。”齐奂说完,猛喝了一口汤。
凉了,天一冷,热汤就是凉得快,好歹粉是都吃完了,不算浪费。
谷箪只笑,“我只是说要去你家而已,我也没说要过夜啊。”
“哈?”齐奂僵住。
“我都这样了,我能去你家处理一下伤口吗?”谷箪也不把外套穿回去,就晾着伤口开始卖惨,“你具体住在哪一间,我都不知道。”
太过分了,齐奂那时候从殡仪馆搬出来,都是自己喊的货拉拉。
“去医院吧。”齐奂终于意识到谷箪的企图。
伤口很疼是真的,但别有用心也是真的。
“我想去你家。”谷箪并不掩饰。
“我不要。”齐奂摇头拒绝,站起身来。
“好。”谷箪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吧。”
“明,明天吧,明天你来。”齐奂犹豫着又说。
谷箪决定打个直球,“对不起。”
齐奂:“啊?”
“对不起,我很想参与你的生活,我让你觉得没分寸了对吧,对不起。”他态度诚恳,眼睛在夜里看着依然光彩。
巷子里的风很冷,刮得他鼻尖红红的,头发乱乱的。
“你,卖惨。”齐奂指了出来。
“有用吗?”小谷警官并不否认。
“让你明天来已经很很特殊了。”齐奂强调,“小谷警官,我爸妈见我,都要报备。”
“那我就想成为你不必准备就能见的存在。”谷箪接着打直球,“好不好?”
“你先把衣服穿好。”齐奂扯过谷箪的外套给他披上,“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
“好不好?”他坚持着又问。
“好,美丽的女士接你回家。”齐奂转过身就往楼上走,还伸出手勾了勾指头。
谷箪赶紧跟上。
齐奂的房子比他的单身公寓大点,毕竟当时住的是一家三口。
但这里面跟谷箪家里差不多,没什么住过人的味道。
他是因为一个人住,没什么摆设,而齐奂是因为只住了两天,还没来得及摆设。
谷箪替她看了看房子四处,确认没什么安全隐患后,开始软磨硬泡,“沙发看着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