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恰好是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就连人的心情也随之高涨。
荣千富推开房门一看,除了一道明亮的光束刺得他挣不开眼外,映入眼帘的,便只有立在门外的瑞霜了。
恭候多时的瑞霜面带微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就连明朗的阳光也不如她这般灿烂。
她直着身子,挺着腰板,昂首挺胸,站得笔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官兵,从诸多细节中可以看出她对贴身庖厨这一职责的一丝不苟。
“老爷早!”瑞霜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看样子是新鲜出炉的,“您的早膳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还请老爷慢用。”
荣千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冲她招了招手,毫不避讳地下令道:“进来吧。”
得到了荣千富的准许,瑞霜欣然自喜,这才迈着轻快有力的步伐,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瑞霜小心翼翼地把粥放在圆桌上,呈在荣千富的面前。
荣千富悠闲自得地坐在圆桌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碗粥良久,进而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说:“你这碗粥做得倒是别具一格,颇有特色。老夫吃遍了天底下的山珍海味,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奇形怪状,稀奇古怪的粥。”
瑞霜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沾沾自喜地说:“老爷有所不知,这粥名为什锦乌龙粥。以生薏米,冬瓜仁,红小豆为主料,以干荷叶,乌龙茶为辅料。具有健脾利湿和减肥之功效。”
“哦?”荣千富不禁提起了一丝兴趣,睁大了双眼,挑了挑眉,不敢相信地问,“还有这种事情?”
“那是当然。”瑞霜胸有成竹地说,“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一试。味道不好的话,责任全赖在我身上!”
“好!”荣千富无比痛快地答应道,“就冲你这番话,我非得把这碗粥干了不可。”
说完,便冲身旁的一个家丁招了招手。
那名家丁心领神会,当即就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用手上的银针插入粥中,随即取出。
荣千富定睛一看,见银针并未变色,便又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果然是个老狐狸,竟然这么谨慎。”瑞霜心中暗想道。
随后,荣千富看了瑞霜一眼,冲着他微微一笑。
瑞霜只得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以作回应。
“你别介意。”荣千富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意味深长地说,“我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老爷言重了。”瑞霜识趣地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小人为荣府的高额月钱而来,初来乍到,与老爷并不熟识,老爷有所防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人不敢多想。”
“嗯……”荣千富欣慰地默默颔首,镇定自若地说,“你能这样想,便是再好不过了。”
紧接着,荣千富提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入口中,并无细细咀嚼,而是含了一会儿后就将其咽入腹中。尽管如此,仍是觉得余味在口中久久回旋,挥之不去,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嗯!”荣千富径直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道,“味道鲜美,五味俱全,果然不同凡响!”
语毕,荣千富赶紧再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只觉得无比美味,停都停不下来。
瑞霜见状,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兴致勃勃地说:“老爷喜欢便好,小人先行告退,在外面等您,还请老爷慢用。”
“好,好。”荣千富口中含粥,含糊不清地连声答应道。
……
一会儿过后,享用完毕的荣千富挺着个微微胀起的大肚子走了出来。
瑞霜见状,立马迎上前去,兴致冲冲地问:“老爷,您享用完了?”
“嗯。”荣千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地说,“此粥甚合我意,你做得很好。”
“多谢老爷夸奖。”瑞霜微微一笑,进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敢问老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荣千富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答非所问道:“彭管家呢?”
瑞霜应对自如地说:“哦!彭管家刚才来过,他得知您在用早膳,故而就没进去打扰您。但是他让我代为转告,说是他在外面等您。”
“哦,是这样啊。”荣千富泰然自若地说,“你且随我来吧。”
“是。”
两人朝荣府外走去,彭斯言果真在大门处恭候,外面停了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马车周遭围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除了牵着车之外的那匹马,还有两匹健步如飞的快马,想来其中一匹便是给瑞霜准备的。
“老爷,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彭斯言对荣千富说道。
荣千富点了点头,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简单粗暴地吐出几个字道:“既然如此,那就启程吧。”
家丁为荣千富掀开帘帐,荣千富便从容不迫地钻了进去。
瑞霜跳上一匹马后,扭头一看,猛然发现,位于马车另一侧的马匹上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坐了一个人。
而瑞霜将视线移动到他的面庞上定睛一看时,不由得瞠目结舌,大吃一惊,愣是吓了一跳。
因为她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恰恰是荣千富高价聘请的贴身镖师,姜黎。
瑞霜赶紧稍稍扭过头,争取不跟他有面对面的交流,不过她心中已然有数,看来此行注定凶险,自己还需小心谨慎才是了。
随着御马者拉了拉缰绳,并且一声令下:“驾!”
马匹便发出一声嘶鸣,发出“笃速笃速”的声响,渐行渐远了。
……
苦无是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荣千富离开的,而荣千富离开之后,他便可以回到北边大院里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地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苦无毅然决然地深入虎穴,直奔荣千富的卧房而去。
幸运的是,荣千富一走,北边大院虽仍有不少守卫,不过相较于他在府中时的情况而言,已然是少了许多。
苦无左顾右盼,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以避开院落里的眼线。
当苦无首次闯进荣千富的卧房时,同样是被里面华丽的陈设所震惊,诸多价值连城的古董井然有序地摆在其中,直叫人挪不开眼。
然而苦无身为佛教中人,又岂能被这些身外之物所诱惑?
他二话不说,立马就开始翻箱倒柜,企图找到有关荣千富助纣为虐的线索。
床底,枕边,柜子,抽屉……愣是被苦无翻了个遍。可尽管如此,依然是一无所获,没发现任何有利的线索。
不知不觉间,苦无已然是满头大汗,心急如焚。
天气本不这么炎热,大抵是苦无做贼心虚,过度紧张的原因,才会觉得燥热难耐。
他找了张长凳坐下,喘着粗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了房中一处空旷的长廊,心想:“这一块儿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再去那边看看好了。”
于是乎,苦无再度起身,穿过一条金碧辉煌的略窄长廊,这才幡然醒悟,没想到荣千富的卧房竟是别有洞天,分明是一间卧房,却有着两间卧房的空间,还真是无与伦比。
苦无又一鼓作气,在这一块儿地带四处摸索,翻腾了半天,未曾想,到头来竟还是一无所得。如此大费周章,也不过是担雪填井,无济于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