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裴安就被墨竹拉上马车,秋语跟墨竹默默退出马车,体贴的帮她们把车门关上,夏夜最后一点凉意也被挡在外面。
裴安抖了抖衣摆,找了个离萧晏清最远的位置坐下,萧晏清不说话,自己乐的自在,本来也没觉得两人有什么好聊的,她拿起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口,天气热山楂上的糖衣几乎都融化掉了,咬到嘴里整个口腔的味蕾都是酸的,身体忍不住一哆嗦。
心里暗骂‘无良商家。’她就说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糖葫芦,挡不住好奇心买了一串,一口下去酸的她差点灵魂出窍。
这时萧晏清递过来一块米糕,裴安看了眼,直接拒绝,“我不喜欢吃甜。”
被拒绝了萧晏清也不在意,问她,“明日你去庆州要小心,那里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裴安没理她,自顾自地把玩起自己的手,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
半响,裴安起身,“公主要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告辞了,毕竟我们还没成婚,孤男孤女待在一起总归失了礼法。”
“你在介意刚才的事?”萧晏清挑挑眉,唇角勾起,挺直的腰背突然前倾,凑到裴安身前,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干净。
这样一双干净的眸子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主子,裴安忍不住想,它的主人应该跟它一样纯粹干净才对啊,怎么会是萧晏清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安别开脸,视线落在绒毯的花纹上,紧紧盯着,似要研究出个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萧晏清又凑进些,温热的气体喷在裴安的侧颊,她心口一滞,一把推开萧晏清。
裴安有些恼怒,双唇抿紧,盯着她看了半响,“你要是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静静等着萧晏清回答,她在心里盘算好了,如果她数三个数,萧晏清再不开口说话,她就立马下车。
心里默数:
一!
二!
“明天一定要小心。”萧晏清说。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最后那个三,裴安紧了紧手,“嗯,知道了,要是没事我该走了。”
“明天可能不能来给你送行。”说着萧晏清的情绪有些失落,她把手放在茶盏上,食指在上面轻点。
轻启薄唇,“你能不能多想想我?”她的声音很轻,裴安没听清楚,下意识问了一句,萧晏清笑着不说话。
裴安见她不说,推开马车门,起身离开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身,“臣有件事想请公主帮忙。”
刘勇案子不明,恐生变数,裴安轻呵一声,这么好的资源为何不用,“我有个朋友被官府莫名抓了起来,现关在衙门大牢,还请殿下帮忙周旋一二。”
萧晏清面色清冷,只能从微微勾起的唇角分辨半分情绪,半响,就在裴安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夜色凉如水,裴安推开车门,一阵凉风吹来,紧了紧外衣,快步向将军府而去。
“殿下,我们也回去吗?”墨竹探探进头,萧晏清脸色苍白,倚靠在保了一层绒毯的车壁上,像是累极了,半天回了一句,“回吧。”
次日。
裴安一早带着行礼马匹赶到城门口,老皇帝派给她的二十甲士已经到齐,不肖片刻宋子宁、舒蓉蓉也先后赶来。
从京城到庆州快马两天便可以赶到,裴安路上片刻不敢耽误。
萧晏清身着一袭水绿色缕金挑线纱裙,面色苍白,神色落寞,静静的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语姐姐,殿下今早从城楼回来,就一直站在那,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要不”
秋语眼底露出一丝担忧,嘱咐她:“主子的事少背后议论。”
“谁议论了?”墨竹提高桑子,死命不想承认秋语给她按的罪名,“明明早上时心情还不错的,都怪那个裴安,都要跟殿下成亲了,一点不知道避嫌,去庆州干嘛要带着那个舒蓉蓉?”
“知道还说,我看你是想给殿下添堵,赶紧的去传膳,殿下早善还没用呢。”
墨竹不情愿瞥了一眼秋语,嘟着嘴巴,“每次都这样,殿下生气就让我去。”
秋语捂嘴轻笑,催促她,“快去吧,殿下等着呢。”
与此同时,京城里一早大街小巷都在传,兵部刘尚书之子,昨夜去鸣凤点了几个小官玩得太过火,导致后肛失禁,来来回回请了好几个御医进府给他瞧病,得出一致结论,‘刘公子以后子嗣方面艰难’便摇摇头离开了。
最后,刘尚书一气之下,将他关了禁闭,省的再出来丢人。
“殿下,一会还要进宫吗?”墨竹一面给她布菜,一面小心地问。
“不去了,左右也没什要紧事。”
墨竹其实想问的是,殿下要不要也去庆州,一想到秋语说的少议论主子的事,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裴安一行人快马加鞭,第三日午时便到了庆州城,二十甲士被裴安留在了城外,做了简单的安排,只带了宋子宁和舒蓉蓉两人先进城打探消息。
“我为什么要乔装成你的丫鬟?”舒蓉蓉对裴安的分配相当不满,“就不能是别的什么吗?”
“我不是还是书童,给你个丫鬟当当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当主子呢?”宋子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没想到裴安竟然会带舒蓉蓉这个刁蛮的大小姐,对此相当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