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醒醒,醒醒。”
忽然被人摇晃两下肩膀,沈婵儿猛然提起一口气,清醒过来,双眸渐渐聚拢在一个人影身上。
看到她清醒过来,南荣锋又吃力的倒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刚才的用力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
沈婵儿定了定神,清醒了一下大脑,不敢再去回想刚才梦里的情景,走下地来,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她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敲门出去打水,给南荣锋洗漱。
这冬日里的井水异常刺骨,可南荣锋却坚持要用冷水擦洗,不要沈婵儿烧水,擦洗之后还会让她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泡在冰水里,拎出衣服之后,带着冰水就给他穿在身上,沈婵儿很是不理解,每次都会皱着眉头问他冷不冷。
南荣锋闭着眼睛,紧紧握起拳头,全身已经冻的发白,却已经锻炼的很耐冻,丝毫没有大哆嗦,这让沈婵儿想起了上辈子的冬泳,南荣锋这样锻炼自己,跟冬泳比可差得远了,既然别人能冬泳,她也不必太担心他的身体。
这一日依然照常,沈婵儿打回冷水,已经入了深冬,这井水凉寒的冒白气,沈婵儿的手只是握在水桶木柄上,竟然也被冻的通红。
进了屋,两边的侍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对于他们夫妻每日都进行的冰水洗漱已经习惯了。
“起来,可以走动吗?”
沈婵儿轻轻扶起南荣锋,破天荒的,南荣锋今日稍稍能活动一下胳膊,平日里只是动动腿就很不错了。
沈婵儿高兴,乐呵呵的扶着他走到水盆边,帮他将上衣褪下来,擦洗身子,然后又将他的衣服扔进水盆里,浸泡的就像冻上了一层薄冰一般,才拿出来穿在南荣锋的身上,南荣锋轻轻吸了一口气,紧紧咬起牙关,很显然,今儿的水果然是比平时冷的多。
沈婵儿挽起衣袖,准备洗脸,却听到身后传来南荣锋低沉的声音。
“今儿的水太冷了,对女人的身子不好,你去烧水洗吧。”
沈婵儿正低着上身俯看水盆,冰水荡漾起来,南荣锋的倒影就映在这冰冷的井水里,连他的表情都变得冰冷起来,沈婵儿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直起身子,答了一句道。
“确实很冷,也该烧水了。”
沈婵儿端起水盆走到门外,门口的侍卫这时才有了动作,横起双手拦住她,沈婵儿站定,抬头看着左边的侍卫,平静的道。
“冬日里叫女人家用冷水洗漱,不太好吧。”
侍卫向外面看了看,冷冰冰的道。
“这里并无柴禾,你去哪里烧水。”
沈婵儿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来,道:“我见屋后有些干草,或许可以用得上,后院高墙林立,我跑不出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屋里的南荣锋,南荣锋正在屋里做一些复健康复的运动,只见他单手拿起盘子里的橘子,在手里捏了捏,试了试力道,然后猛然砸向挂在墙上的壁画,其他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个橘子应声碎成汁水,壁画上竟然砸出来个洞。
沈婵儿转身看了眼南荣锋,勾起嘴角,她的努力果真没有白费。
两个侍卫又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他们感觉到了南荣锋的威胁,现在他已经有了恢复,就算是还没有完全康复,两个侍卫自问也是无力去抵抗南荣锋,这种时候看住南荣锋才是真格的,沈婵儿并无甚威胁。
两人齐齐选择放下手臂,沈婵儿得以走出门去,眼角不由自主朝大门口扫了一眼,依旧把手森严。
她绕到屋后去,果真见到了一小堆干草,宋庄里的人担心这附近发生火灾,很干脆的将整个后院铲平,寸草不生,他们在担心什么,南荣锋和沈婵儿只要动动脚趾头便能想得明白。
这些干草还是前段日子沈婵儿要求宋军的人给她送来的几盆素冠荷鼎,她疏于打理,让这些名贵的娇兰在冬日里渐渐枯萎,死掉了。
她轻轻拿起一把来,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白兰公子,一品娇兰,她与他相识,又是一盆娇兰,她与他相知,他对她的情,对她的意,她何尝不知又多深,但是,她给不了相等的回报。
忽然,感觉手边很热,她立马松开手,眼看着这些火苗烧上了窗子,再往里面烧,便是冬日里捂在窗里的棉被,这要是烧起来,便是浓烟滚滚,这扇窗子本来是锁着的,但是今日,它就是打开了,被打开了。
屋外的两个侍卫依旧如钢枪一般挺立,沈婵儿慢慢走了回来,端着一个空盆子,发鬓润湿,看似洗漱过的。
她在两个侍卫中间推开门,从容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