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漆黑的地牢里有了一丝光亮,冷汗滴进了眼中,逐月看不清来人是谁,只依稀看到他提着盏油灯,身形和步伐竟似乎与殿下有点相似。
我终于要死了么?
耳边是叮当的铁链声,逐月心想,这应该是幻觉吧,上天垂怜让他死前还能再见到殿下一眼。好饿……
他不知道自己在雪地中走了多久,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近乎没了知觉,脚上长满了红肿的冻疮,那双草鞋早已破了,他只能光着脚,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朱门牌匾写着“唐王府”三字,城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逐月讨不到饭,那坐着八抬大轿的县太爷看了他就晦气,踢了他一脚,让他滚去唐王府乞讨去。
应该是这里吧?
王府比起衙门还要气派不少,有几个比他高的乞丐在王府门前候着,没一会儿,有家仆从府里出来,放下一箩白面包子,乞丐一哄而上,没两下就抢了清光。
众乞丐每日都蹲守在此,也知道唐王是个善人,抢到的抢不到的,都会自觉离开,明日再来便是,从不打搅这里头的贵人。
逐月正要上去时被身后人猛地推倒在地,连挤都没挤进乞丐堆里,自然是没有抢到一星半点的,他也不知道这个规矩,等人都走了,他才缓步挪到大门前,敲响了门环。咚、咚、咚!咚、咚、咚!
北风呼号,逐月又饿得没了气力,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从府中出来。
“人呢?”
那家丁扫视了一圈都没见到个人影,还以为哪家顽童敢来王府捉弄人了,探出头来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踢到一团重物才察觉到异常。
那重物不似石头坚硬,脚踢上去还是软的。
竟是个人,全身被白雪覆盖着,几近衣不蔽体地蜷缩成一团,不知是死是活。
这家丁也不过是个少年,还没见过有死人躺在家门口的晦气事,忙跑进去大呼:“阿伯!有人死在门口!”
门内洒扫的中年人骂道:“又在瞎说什么胡话!”
“是真的!看着像个死人……”
少年战战兢兢去探他的鼻息,惊讶道:“诶,这人还有气呢!”
再睁眼时,逐月看到的不是漏风的破庙,不是缺瓦的茅庐,也不是白茫茫的天空。
房中布置精巧,身下是柔软的褥子,盖着的是上等的棉被,屋内暖融融地烤着火炉,身上的破烂衣服已经换过了套新的,甚至连手上皲裂的伤口也被涂上了药。
只是肚子仍是饿着的,咕噜咕噜的叫得厉害,逐月头昏眼花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缓了许久后再次睁开眼才坐起来。
桌上放着个食盒,逐月小心翼翼打开,里面都是上好的菜肴,掌心贴着木盒,还能感受到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