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许鸢坚持出国深造,江时羿一路追到机场,拉着许鸢的手挽留,结果对方毫不留恋地扭头离开,这事儿她还是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
江时羿是大少爷性子,可想而知被打击得有多严重,她见过他独自喝闷酒的消沉模样,当时她还天真地想,如果是她,一定不会让他难过,她会永远守在他身边。
现在看来,她实在想得有点多,她守了他一年,似乎也没能让他那颗心稍微对她敞开一点点。
“以后的事还说不上,”江时羿又开口,嗓音低沉:“不过她希望我和你离婚,我觉得既然是早晚的事,不如就顺着她心意早点办了。”
顾烟垂着眼,视线落在餐桌上的汤碗里。
江时羿口味淡,爱喝冬瓜排骨汤,这是她专门去找厨师学的,她一直配合他的口味做菜,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许鸢要他离婚,他就答应,那他有没有想过她呢?
这一年的陪伴,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敛了视线,艰涩道:“我知道了。”
看她情绪变得低落,江时羿语气倒是缓和了一点,“你不要担心以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也会继续找人治疗你耳朵的问题,如果我认识合适你的男人,会介绍给你……”
他话没说完,顾烟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动作太大,险些碰到桌子,他微愣,而她已经转身快步走向厨房,一边说:“我先去看看饭。”
她冲进厨房里,眼眶已然红了,靠着冰箱深深地吸气,泪水在眼眶打转。
男人的话,好像余音绕梁,可她哪里需要他好心介绍男人?
她想笑,然而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这一晚,两人照旧是分房而睡。
第二天早上,江时羿如约带顾烟去医院复查。
路上他在车里接了通来自律师的电话,那头说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
顾烟听见他的声音:“好,协议下午送到公司何助理手里,我有事,晚点去取。”
她的手指在车窗上抠了抠,眼睛盯着车窗外。
毕竟相处一年,江时羿不是没觉察到,从说了离婚之后顾烟就异常沉默,不过他没心思哄着她,便直接无视她的情绪。
顾烟在医院做了几项检查,时间到了中午,两个人拿着检查报告去见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扶了扶眼镜,“从片子上看,器质性的损伤已经早就恢复了,按理说不该听不见,但神经性损伤有些是我们的仪器没法检测到的,也很难恢复……”
医生话没说完,江时羿就对顾烟说:“你去门口等一下。”
顾烟顺从地起身去了诊室门外。
她盯着对面墙面,慢慢抬起手,用手指塞住了自己的左耳,然后清晰地听到诊室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江时羿:“她的右耳真的就再没办法治疗了吗?”
“也不是,”医生说:“你们可以再去国外找针对听觉神经这块比较权威专业的医院……”
顾烟的手慢慢放下来。
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她的右耳听觉能恢复的人,就是江时羿。
因为,她这右耳,还是因为他才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