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结婚,因为是形式婚姻,婚前协议顾烟是签了的。
婚姻续存的过去一年里,她几乎算是全职主妇,没有多少收入,江时羿则不同,他的资产账面每分钟都有进账。
律师问顾烟,真的要净身出户?
顾烟坚决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离婚协议写起来没什么难度,在模板的基础上几乎都不用改动,顾烟很快就拿到了协议。
从律师事务所出去,顾烟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是警局那边打过来的,人贩集团已经全部落网,还有一些信息需要她过去确认。
她状态其实不太好,但是没有推拒,打车去警局,警方将一些照片拿给她看。
主要是问她,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她见到的是集团里的哪些人,最后伤害她的又是谁。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她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只有最后那个打她的男人,她清楚地指出了那张照片。
然后她问警察:“他会坐牢对吗?”
“不止坐牢,”警察说:“这个人前科累累,意外杀过人,现在我们把他们案底都找到了,他这辈子应该要一直在牢里度过了。”
顾烟有些恍惚,鼻尖发涩。
这就是江时羿曾经告诉她的,他会为她寻到的公正,可是这一切的代价又是什么?
她问警察:“许鸢……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路警官还在那边看着,不过说是最迟明天就回来了,”警察瞥她一眼,“你不知道吗?是江先生安排的救护车送人,这样可以保证她路上不会出事,她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了,可能都没法参加到时候的庭审,我们还得等她回来身体好点以后才能收集她后续的笔录。”
她愣了几秒,随后小声说:“这样啊。”
江时羿要带着许鸢回来了,她不知道。
她还是从警察这里听说的。
从警局离开时,她没有什么表情,她想,这也没什么的……
比起她今天所承受的一切,这都不算什么了。
她回到家,鞋子衣服都没换,瘫坐在沙发上发着愣,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电话是陈秀梅打来的。
她本来不是很想接,但最后还是接起,在脆弱的时候,她也想有个人说说话。
陈秀梅在那头紧张地先开口了:“怎么回事啊?你哥今天班上一半就回来了,说江董事长回来冲你们发难,要开除他,还要你和小江离婚……我怎么听你哥说,你还打他了?他脸上的印子,到现在还在呢,你真打他了?你怎么能打你哥呢!”
顾烟沉默下来,陈秀梅就在那边喋喋不休:“你能不能再和小江求求情啊,就算你们离婚,你这也被他弄成个二婚了,你总得要点补偿吧,就算要不到钱,难道不能让你哥留在江氏吗……”
“够了,”顾烟疲倦地开口,“妈你想要什么补偿,一百万你不是拿了吗?你不是给我哥了吗?”
陈秀梅一下子愣住。
顾烟的话像刀子一样尖锐:“你有没有想过我因为我哥的过错面对着江时羿他爸的时候有多难堪,那种感觉多丢脸,你为什么永远只想着我哥?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她越来越崩溃,眼泪也涌了出来,“你们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累,为什么就觉得我嫁给江时羿是在享福呢!我现在只想离婚,只想离婚你懂吗?!我恨不得把那一百万还给江家,可是我没有!钱都被我哥用掉了!我什么都没有,就连个愿意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
她吼完,挂断电话,攥着手机,半晌低下头,手捂住脸,哭出了声。
手机还在响,她没有去看,她实在太难受了,再也没有力气控制情绪,只能任由泪水肆虐。
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就连哭声都仿佛带着回声。
泪水断断续续的流到了晚上,她没有吃饭,最后擦干眼泪洗了脸,出门之前化了个妆。
她打车去了一家酒吧,路上拿着手机看了看。
几个未接,是来自裴斯年的。
裴斯年应该不会没事找她,她于是回拨过去。
裴斯年很快接听,“小烟,你刚刚在忙吗?”
“我……”她顿了顿,努力调整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刚忙了一下,学长,有什么事吗?”
那头默了几秒,问:“你是不是哭了?”
她的声音,听着还是挺明显的。
顾烟沉默下来。
“怎么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