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江时羿回到主卧休息,辗转反侧许久才睡去。
翌日他照例是很早就出门了,顾烟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起来之后还是精神不济。
保姆觉得她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实在有些担心,午后便给江时羿打了个电话说这事。
江时羿在电话里并没说什么,只让保姆好好照看着。
保姆挂断电话,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饭桌上剩下的饭。
午饭顾烟说想喝粥,然而就连一碗粥也没喝完,打从上回感冒之后,她的食欲越来越糟糕。
这天午后,陈秀梅来了一趟。
顾烟见到自己亲妈,也没有太大反应,保姆去洗水果时,陈秀梅小心窥她脸色,问:“你上回是和小江闹别扭了吗?大半夜不回家……小江找你好久。”
顾烟靠着靠垫,神态有些麻木,“妈,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陈秀梅面色讪讪的,“我就是听小江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顾烟甚至没有抬眼看陈秀梅,这个母亲总让她觉得她是个没有家的人。
陈秀梅又问:“小江说,你感冒了,还耳鸣,现在好了吗?”
“好了。”顾烟有些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扯靠枕边沿的流苏。
“那就好,那就好……”陈秀梅顿了顿,“小烟,你那天说的话,妈也想过了,不是妈不关心,实在是你哥哥……唉。”
她重重叹口气,“他从江氏失业,受的打击不小,这些天,天天就是去酒吧和人喝酒……”
顾烟唇角轻扯了下,“好好的工作交到他手里,是他自己不好好做,现在怨谁?”
陈秀梅脸色有点挂不住,“人无完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你哥哥也是一时糊涂啊,他都认错了,小江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顾烟抬眼,深深看着陈秀梅。
她一点也不意外,陈秀梅会来找她,多半都是因为顾威。
陈秀梅被她看得心慌,“我……我也就问问,我就是看小江还挺关心你的,不管怎么说,你也跟他一年……”
“你是想说,我不能白白落个离异名头,不能被他白睡吧?”顾烟冷笑了声,“就算你想做老鸨,我也不是你可以卖的妓女。”
陈秀梅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想到顾烟会说出这样的话。
粗鲁且尖锐到极点。
“你……你怎么说话的,”陈秀梅虽然不是脾气多大的人,却也被她这话激得恼羞成怒,指着她鼻尖,“我一个人拉扯大你和你哥哥,容易吗?现在你不懂事就罢了,还说这种……这种……”
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说,也是被气得头脑空白,扬起手就给了顾烟一巴掌。
打得还挺狠,顾烟被打得偏过脸,耳朵里又嗡嗡地响。
保姆刚端着水果过来就看到这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顾烟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慢慢转过脸来,与陈秀梅对视,她的神色非常平静,“我今天就和你说白了吧,我哥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别说你问我,就是你求我也没用。”
陈秀梅怔住,旋即拔高声调:“那是你亲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兄妹俩是要互相照顾的,你现在这样,以后你有难你哥管都不会管你!”
“我不需要他照顾,”顾烟语气沉笃,“我也不需要你。”
“你……你……”陈秀梅被气得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顾烟表情很平静,但心底不是不凄凉的。
她逆来顺受了很多年了,以前没有想过要同家里决裂,因为她想,人总要有一个家的。
哪怕陈秀梅这个母亲不是那么关心她,但她至少还有个妈妈。
然而陈秀梅在她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上门来,要她帮顾威,她想,没必要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