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栀不屑地瞥了杨姨娘一眼,只在喉咙里嗯了一声,当是回了杨姨娘的话,就端着铜盆去倒水了。
杨姨娘同金栀是从小一同服侍着卫氏的,感情自然不同。早十年仍在卫府之时,金栀便决定梳起不嫁,跟着卫氏来了江府,守在卫氏身边服侍。
杨姨娘不同,恭恭敬敬贴心地服侍着卫氏,一心想着到了年岁便放出去嫁人。
但后来卫氏要从陪嫁中挑个丫鬟开脸,杨姨娘埋在被窝里想了一夜,便自告奋勇地上了。
原先金栀与杨姨娘的那点从小长大的情谊,就被杨姨娘这般毁了。
金栀看不起杨姨娘宁做妾伏低做小,也不出去嫁个正正经经地人家,况且还肖想到卫氏头上来了。
金栀素来伶牙利嘴,平日杨姨娘安分守己地待在小院子里倒是无事,一旦见着杨姨娘像现时这般直出来在卫氏跟前晃,想从卫氏哪儿讨要些什么的殷勤样子,就浑身不得劲,开口闭口就想给气杨姨娘受。
杨姨娘这几日受尽金栀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立时跟在金栀身后,一同去了水井处。
“金栀,你真的过分了!”杨姨娘捏着帕子,眸中含怒。
“你也有资格说我过分?你当了姨娘自是要受这一份气的,夫人心善,见你得寸进尺也不管,我可看不过眼。一个小小的姨娘,莫还真把自个儿当正经主子不成?”金栀也不拿正眼瞧杨姨娘,说完只嗤地一声笑了。
杨姨娘见金栀连一眼都不看,如此不尊重人,便自行挪到了金栀跟前,说道。
“我同旧时在卫府一般尊重夫人,真心服侍夫人,你何至于此,平白让人尴尬。”
“我瞧不起你,这跟你待夫人真不真心,并无关系。”
金栀冷着脸,弯了腰,将卫氏的洗脸水泼了一地,杨姨娘脚上着的绣花绿鞋也溅上了几点黄土小花。
杨姨娘听了,仿似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弯了嘴直笑。
金栀定定地看着杨姨娘,语气不满,“你笑甚?”
“就凭你还看不起我?你只会梳起不嫁明哲保身,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口口声声满嘴大义,听你这意思是瞧不上我给人做妾?”
杨姨娘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走到了廊下,随意地倚在柱子上,脸上挂着怪异的笑。
金栀见都讲到这个地步了,也敞开了说。
“是瞧不起你送上门要当老爷的妾!”
杨姨娘听了,轻轻地笑着摇头,说:“不对,看样子,这些年你光长嘴上功夫了,脑子是一点没长啊。”
金栀方想开口,杨姨娘又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作践自己,放着正经人家的媳妇不做,非来当这妾室不可吗?你!你光想着自梳不嫁!
小姐待我们这般好!不仅给了我一大笔嫁妆,想让我即便出去嫁人也不用受旁人的气,就连你说不嫁人,她都给你留了老本,能让你回老家都能买下一块好地。
小姐不愿嫁人!你我岂会不知!她不想回昌平服侍老爷,才说要在我们几个里挑一个开脸。
金朵,金杉,都是出阁之前才采买进来的,我又怎信得过她们!只有我们两个是小姐知根知底的,而若论忠心耿耿谁又能比得上我们!
可是你!你只管着你,也不曾替小姐想想,若是换了别的人来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