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姨母满嘴刀子谎言,还记着有一回还冲二姐姐说了甚难听的话,让二姐姐连礼数都不顾就出言顶撞了去。
慢,好像当时说得就是娘死活不肯嫁入卫府?
娘对爹爹的无情,对儿女的冷淡,一切就像一面表象平静的湖,让江妩捉摸不透。现时这一说,就似从藏得很深的湖底生出一根茎苗,将湖面破开,悄悄告诉来人,湖里长着哪些东西。
思及此,江妩原本微低着的脑袋猛的一抬,有些急促地扯着铖哥儿的衣袖,一反先前的不落重点,急声发问道:“黄成曲是怎么说的?他只说了这一句么?还有旁的么?”
铖哥儿见江妩一时一个态度,原想调笑几句,但见江妩眸子里透出了急切,便也不好再说了别的去,遂接了话:“我原听了觉着荒谬,本不想理会,但他说一切都是姨母同他说的,我见有可听之处,这才听了下去。
你也知卫舅舅与大伯父是同年的庶吉士,爹爹与娘亲也是因着两人的关系才得以结了亲。
黄成曲本也只是听其母说的,说是卫舅舅未中庶吉士前,娘亲也未得上京,家住在曲靖。
曲靖五月,当时发生了一件轰动之事,准确来说,是外祖母严氏娘家,严家出了一件丑闻——严家九姑娘,严愿与古举人暗通款曲,有扇套为证,被沉塘处死。
可据姨母所说,严愿是受冤而死,是替娘亲而死。
当初替古举人做扇套的其实是娘亲,严愿当时与娘亲两人交好,严家与卫家又住的近,娘亲常常缠了外祖母,回严家同严愿顽。
娘亲不知是何时又是从何地,识得了古举人,两人你来我往间,私定了终生。
古举人当时是在给严家哥儿们当启蒙先生,娘亲托了严愿帮着转交了一回扇套,再有第二回时便被人发觉了。
而当场抓到两人交接扇套的人,正是古举人的夫人。
古举人夫人气愤不过,就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严愿连连否认,还拿了绣工比对,但私通有妇之夫的名声已传的沸沸扬扬,族长先是将严愿扔进了柴房关押,娘亲下一刻就到了严家,但严家的消息被封得死死,再也未传出半点风声来。
据卫家旧仆所说,卫家与严家谈了条件,权衡之下,决定保下娘亲,牺牲严家庶女,严愿。
第二日,严愿就被族长及族人沉塘了。”
江妩未曾想到当年还曾发生这么一回事,按捺不住好奇心,接着发问:“谈了条件?”
铖哥儿颌首作答:“严家当时是借着十年前的一场大旱发了一笔粮食横财,等曲靖人休养生息五六年后,严家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人人记着旱时严家的吸血贪财模样,各行业相互倾轧,严家处处受制,几年后就成了空壳子。”
江妩见铖哥儿的面上布了寒霜,声音带上似卫氏一般的无情清冷,开口道:“两方谈的便是银子。十万两白银,就换了一条人命。严家靠着这沾了人血的银子到南边去做了别的生意,自此,丑闻一案便终了了。”
江妩听完浑身打了个寒颤,心里倏地涌满了疑窦,恨不得立时冲到卫氏面前问个清楚。
“姨母说,是娘亲求着不让说出真相的,所以娘亲一入了严家,立时就封锁了消息。说是娘亲,求着严愿顶罪去死的。但我不信,她是生我养我的娘亲,我怎么能信。我从书院一回来,就直奔念月洲想要去问她,但一见了娘,我就不敢问了。”
铖哥儿戚戚苦笑道:“我怕是真的,万一真的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