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围桌坐下,陈仲瞻身子有些乏了,便躺在美人榻上,让两人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陈伯瞬日日陪大秦氏用早膳,知晓得多些,便将所知一五一十地将了个遍。
陈叔瞩是大秦氏的幺儿,素来就得尽了大秦氏的宠爱,此时颇为不忿地也加了一嘴:“也不知爹爹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佟家的就不是好东西!”
这一提,陈仲瞻就想起了方才半路遇到的傲气姐儿。
他插了一句嘴,“方才在路上遇着的那二小姐是谁家的二小姐?”
陈叔瞩不屑地瞥了一眼陈伯瞬,嫌弃地道:“什么二小姐,不就是佟姨娘的胞妹么……”
陈伯瞬似被触着了,旋即就替佟冬温说话道:“她同佟姨娘是不一样的,她甚也不晓,还傲得很,说骂她姐姐可以,但骂她不行,她又没做甚伤天害理的事……”
陈伯瞬早早定婚,但却等关越卿及笄等了好些年,现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哪儿明白姑娘的小手段。
“我说她甚了么?大哥何须着急。”陈叔瞩翻了个白眼,显然觉着陈伯瞬头脑已不清醒了。
陈仲瞻算是听明白,大哥这是在为佟姨娘的妹妹说话,而三弟却看不下了。
“我也不过是想说,你未了解她,便不要将佟姨娘做得龌蹉事,也按在她身上,平白污了人。”陈伯瞬飞快地睃了一眼陈仲瞻,见他眼中带着探究,心下有些慌乱,语气也渐渐变得虚了起来。
陈叔瞩啧啧两声,“也亏大哥能为她寻了这般多理由来。”
“三弟……”陈伯瞬怕陈叔瞩越说越多,他眉头轻蹙,只能不再往下谈。
可陈仲瞻活了两世,其中的蹊跷也看了出来,上世自家大哥久久未成亲,不就是因为佟冬温么,他还以为今世大哥能定下婚事,也无佟冬温甚事了,怎知还是出了岔。
现时就冲陈伯瞬的一声“二小姐”,就知他心向佟冬温,莫说后来与三弟争辩,还频频为她出头。
就连三弟也比大哥看得清楚,陈仲瞻觉着痛心,前有自家爹爹中招,后有自己兄长落套,佟家的把戏怎顽得这般好。
大哥怕是未见过甚叫真正的傲,前世的太子妃明日就成了世子夫人,能做太子妃的人,岂是没点傲气尊严的。
野鸡与凤凰,让大哥亲眼瞧一瞧,他才能辨得清,有世子妃坐镇,谅他也掀不起甚波澜。
陈仲瞻苦口婆心劝道:“大哥,你莫要被色迷心窍,着了她的道。佟夏清能将当年跪在祖母面前拒绝纳妾的爹收入囊中,佟二岂又是甚善茬?”
“浑说甚呢?!”陈伯瞬拍桌而起。
陈仲瞻抬眸正色道:“大哥可别忘了,明日你便要大婚了,有什么不该想的,就不要再想了。”
陈仲瞻即便是躺着,浑身的气场也极为瘆人,陈伯瞬的世子气势完全被陈仲瞻压了一头。
陈伯瞬连连否认道:“我不知你再说些甚!你好生歇着罢!我明儿大婚,事儿忙着呢!”
言罢,他转身便出了门。
陈叔瞩才不跟着去呢,又不是他大婚,他自是留下来同二哥说说话。
“若不是澄添日日同我抱怨宫中争宠多,我怕也会像大哥那般识人不清呢。”
“大哥岂止是识人不清,怕是不该有的心,都动了。”陈仲瞻话毕便无奈地摆了摆头,阖上了眼。
陈叔瞩一拍大腿,兴奋地道:“二哥,你可真厉害,同澄添说的一模一样呢!他说时,我还不信呢!”
“澄添是哪个?你还在六皇子处陪读么?”陈仲瞻躺在榻上,睁了眼看陈叔瞩。
“六皇子与我同龄,年长的都不去了,现时也就剩我与一个年纪小的。澄添是六皇子的笔墨侍书小太监,声音清悦细尖。”陈叔瞩还拿了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喉结,“澄添是没有这个的。他说小太监们都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