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拉开佟夏清的手,声音沉沉,“你得尽了宠爱,也不须靠一个孩子来笼络人心,要来又有何用?”
老太太老了,你也比我大了几近双十之数,没有孩子,若你们皆不在了,要我怎么活?
这话佟夏清只敢在心里想想,即便当前她再委屈,也是不敢当着定国公的面说出这一番话的。
她从定国公的怀里起来,眸里盈着潋滟水光,“为甚?为甚我不能有孩子?”
她不答定国公的话,直直问他缘由。
定国公看着佟夏清那一双聪慧的眸子,便也不再同她兜圈子,他嘴角微动,半晌才将最是伤人的话道出口。
“因为愧疚。”定国公顿了顿,声音里全然是悔意,“我对夫人的亏欠,只能到此,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佟夏清听到这荒唐之语,气得肝疼,就连嘴角也微微发抽,不经意间透了些讥讽出来:“你是想要借此补偿她?”
定国公默不作声,抬眼尽是愧色,看样是认了。
“可我呢?你只顾着她,便不想着我了么?这些年的情谊,唯有她的便是无价宝,我便是潭底泥了么?”
佟夏清看着摇了摇头,又一言不发的定国公,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定国公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劝道:“你这是何苦?这些年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佟夏清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却感受不到他那透过衣裳传过来的温热,好似这些年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是她自视甚高了。
他说她何苦,何苦要求得过多,何苦要与大秦氏比,何苦要揭开这层掩着真相的面纱。
他说她这些年只管受着宠,只管安分守己,只管清高不贪不图,不是过得好好的么?
大秦氏强势不饶人,他不过是图新鲜,图她年轻貌美,图她不争不抢,图她哄他,陪他喝酒罢了。
佟夏清觉着自己的身子越发的疲软了,她倚在定国公的身上,心里却在笑她自己。
若是大秦氏,定不会像她,明明狠极气极,却还是要依附在这个伤她负她的人身上。
她笑自己可悲,终是明白为何人人要说心如死灰,这一片心思付之一炬,可不是烧成灰烬了么。
可笑她还以为早将定国公收入囊中,时局已稳,地位无人可撼,怎知最能撼动她的,却是口口声声说宠她的陈自应。
一口郁气成团萦绕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能骂他几声便好了,出了心口的这股恶气就好了。
思及此,豆子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角坠落,沁到定国公的衣上。
可她不是大秦氏,她不敢。
眼前之人不是她可以呼来喝去的相公,他是定国公,而她不过是他的妾室。
宠妾宠妾,没有他的宠爱,她甚都没有。
她心口被郁气压得发疼,即便躺在定国公的怀里,她还是觉着被无形的无力感压得腰肢都立不起来。
愁绪重重迫来,只见眼前一黑,她便甚意识也无了。
“夫人,老爷身边的小厮唤了府医去小别院,不知发生何事了。”岩烧记着佟姨娘带人上门来冤枉她们的那副嘴脸,心里的气久久未消。
自定国公拖着拽着佟姨娘回了小别院,她便派了人盯着,一见有动静就跑过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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