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刚才哭得足够放肆,史记除了心头依旧有点难过,倒是哭不出来了。她抬起手两手大鱼际胡乱抹了几把眼泪,哑着嗓子说,“拿条毛巾,我要擦脸。”
林以南一直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那条浸在水滩里的毛巾懊悔不已:刚才怎么就直接扔地上了!
他正要说话,听见有人敲房,“史记,开门!”是小灵通,林以南看看史记,见她摇摇头,于是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微笑着问,“怎么了?”
“我刚听到史记在哭,怎么回事?”
林以南摇摇头,“没事,做噩梦。现在没事了。”
小灵通看着林以南有些怀疑,张口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屋里传来史记的声音,清清亮亮带着些不好意思,“小灵通,没事。真是做噩梦了,你去睡吧。”
“呼,那我去睡了,”他朝林以南点点头,又冲屋里的史记说,“有什么事喊我,我房间就在隔壁听得见。”
“好,你去睡吧。”史记柔声道别,“晚安。”
林以南关上房门进了洗手间,好一会儿才拎着一块帕子走出来,“有块一次性的毛巾,可以吗?”
史记点点头,接了过来,仔仔细细揩了一遍脸上的泪和汗,紧绷的皮肤舒缓了不少,她轻轻吁了一口气看向林以南。
她坐在那里,眼睛红肿依旧泛着水光,林以南忍不住又皱起了眉,脑子里想起了那天在她家的情景。噩梦后的史记,也是这般痛苦,只是那天她或许很好地控制住了。
史记眸光微动,不一会儿垂下眼睑,小声说,“我有话说。”林以南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突然觉得自己像犯了大错的人,只敢轻轻坐在床沿,但却不肯挪开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孝宫村找你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史记点点头。
林以南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了两个字,“知道。”
一直垂眸的人像是被惊动了,蓦地抬起眼看着他,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也想起了那些记忆?”
林以南摇摇头,“大师父告诉我的。”
“大师父,”她喃喃道,“那,你知道了些什么?”
窗户依旧在不停地砸着窗框,风啸声刮过两人的心头,林以南突然眉心一动,他似是知道史记在想什么了。
“我身上,”他顿了顿,似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有一抹属于你的魂魄。”
史记张了张嘴,又慢慢合上嘴,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直直地看着林以南。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烦躁,“我知道,你经历了八次人生,依旧喜欢我。不,不是现在的我,是第一世的我。”说到这里,似是不确定地看向史记,“这一世的你,还喜欢这一世的我吗?”
史记垂下眼眸,及几可察地点点头。
林以南似是受到了鼓舞,“我不管那人之前为什么不喜欢你,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这些记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去想。我只知道,这辈子,你就是我要的那个人。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我不想离开你,我,爱你……”
最后两个字轻轻的就像羽毛漂浮在云间,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胸口。史记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不规律地跳了两下。
林以南拇指贴上她的脸颊,尽可能轻柔地拂去那跌出眼眶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