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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见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喜欢王玦,又要帮着她跟我表明心意?”

夏葵没想到梁见空一针见血地点破心思了她的心思,但她脸皮厚得很,接道:“这不衝突吧。”

“我跟王玦说过,我不会娶任何人。”

“但谈个恋爱还是可以的。”

“夏葵,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

夏葵盯着梁见空,梁二爷面色如常。

她感觉得到梁见空的威压,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故意嗤笑一声:“唉,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入了我们二爷的法眼,破了万年大佛的金身。”

梁见空在楼下坐了会,随后走进厨房烧了壶水,他就站在那儿很有耐心地等着水壶烧开,然后,端着水壶走上二楼。

许轻言听到有人开门,她的头很痛,眉梢连着后脑杓一跳一跳地疼,眼皮沉得睁不开,被窝里热到发烫,背后全是汗。

梁见空走到床头,打开台灯,看到她突然皱起眉,便把亮度调到最低。

“水。”

许轻言没响。

他半蹲在床头轻声问:“需要吃点药吗,你告诉我,我去拿。”

许轻言还是没有响。

他等了会,给杯中加了点热水,留下保温水壶。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她低吟了一声。他停住脚步,背着身又仔细听了会。

“月初。”

烧糊涂了吗?

梁见空折返回去,犹豫了下,那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月初……”

她并不清醒,眉头纠结在一起,嘴唇血红,很是痛苦的样子。

梁见空靠坐在床边,忍不住问:“你有这么想念他吗?”

许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梁见空望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她现在的样子格外惹人心疼,他的目光不经意变得柔和,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沈月初有这么好吗,不就是个大麻烦吗,你还想他干什么。”

梁见空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没任何反应,他试着用手背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手掌轻轻地撩起她的刘海,顺势滑落至她的耳垂处,她的耳垂白皙小巧,没有打耳洞。

她似感觉到了什么,难受地翻了个身,他连忙收回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梁见空自嘲地笑了笑,这幅德行要是被弟兄们看到,他这张万年大佛的脸直接砸地上算了。他还是起来替她把背后的薄被拉好,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许轻言一晚上没少折腾,这一夜烧得她全身酸痛,但到了清晨,温度渐渐退去。她许久没这么烧过,像是要把心底积累的郁结都一并烧了。转过头看到床头的水壶,愣了愣,昨晚好像梁见空来过,但她睡得太迷糊了,不是很确定。

这间卧室,她并不陌生,床头的水也已经喝完,许轻言想了想,还是去浴室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后,人也恢復了点精神。

她端着水杯和水壶下楼,不一会,便看到梁见空坐在餐厅里用早餐。

他看到她还有点惊讶:“这么早。”她发梢还湿着,全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洗过澡了?好些了吗?”

“没事了,可能最近有点累。”

“你是在跟我控诉工作量太大了?”梁见空开着玩笑。

许轻言的气色还是很差,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弱到这个地步,是沈月初的那封信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多年来还未修复的精神壁垒,再次受到了重创。

她宁可不知道月初对她的爱,宁可不知道他过得不好,宁可没看到那封信,至少她还能假想,他离开她的那十年是随心所欲而活,并不那么糟糕。

梁见空打开冰箱:“家里没什么吃的,煎蛋吃吗?”

“不用了,我想先回去换身衣服。”许轻言只是下来道别。

梁见空关上冰箱:“你这样子怎么回去?吃了再走吧。”

许轻言忍了忍,望着桌上的水壶和水杯,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我想回家。”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梁见空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我们救了阿豹,遇到警察,然后,上了艘船,我很累。”许轻言撑着桌子边缘,好让自己省点力气。

梁见空往锅里下油,敲开一隻新鲜鸡蛋:“许医生,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这对你我都很不利,在这里,只有我能保你,但如果你背着做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就不好办了。”

许轻言反问:“我在你眼皮底下能做什么?”

“比如跟程然见一面。”

梁见空边说着,边盛出煎蛋,金黄色的蛋黄圆圆润润地躺在白色蛋白中间,半凝固的姿态,最是诱人。

许轻言心下一凌,咬死道:“我没有跟他见面。”

梁见空递给她筷子:“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吃吧。”

许轻言知道,梁见空要是强势起来,她再反抗绝没有好处,她拖开椅子坐下,用筷子戳开蛋黄,里头金黄色的蛋液很快流了出来。

梁见空见她赌气的小动作,不由发笑:“跟你说正经的,警方很可能会找你谈话,也可能会盯上你。如果不想惹麻烦,你不要插手任何事。”

许轻言低头啃着鸡蛋,一副很专心的模样,就是不搭理他。

“好吃吗?”梁见空支着下巴问道。

许轻言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阿豹没事了吗?”

“没事了。”

“我有份帮他逃跑,你觉得我还能隔岸观火吗,我还算清白无辜吗?我遇到你的那天起,就是惹了大麻烦,沈月初遇到你的那天起就是惹了大麻烦。没有你,他就不会死,没有你,我也不用在这里。”

许轻言说得很平静,连声音都不大,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份突如其来,让梁见空不由微微一怔。

月初的遗书里说,给她信的人才值得相信。那么,这封遗书如果说是托付给程然的,她应当相信程然。但如果这封遗书所托并非程然,那么程然的话就是假的。

花姐说,沈月初是梁见空的卧底,他们才是真兄弟。但如果花姐被梁见空收买,那她所说都是狗屁。

她不相信任何眼前看到的事实,这些事实很有可能都是假的,她都可以不相信,因为她的感觉告诉她,不对,有什么不对。

她的感觉一直告诉她,梁见空对她,有点特别,不,是很特别。

直到昨晚她还不敢确定,但当梁见空在她耳边说忘记沈月初的时候,她整颗心不知为何,疯了一般跳动,缩在被子里的手指紧紧揪着薄被,生怕被他看出来她并没有完全睡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饮食习惯、用手习惯、容貌嗓音,就连性格也不同,但她感觉得到,梁见空身上有一种她熟悉的,属于沈月初的干燥、阳光、蓬松的干净味道,是那种少年月初身上的味道。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偶然出现,每次都能点亮许轻言的心。

如果她真的是第一个近他身的女人,那她就是特别的,可她为什么是特别的?

她何德何能,让梁二爷青眼有加,不止一个人开她的玩笑,她都没放在心上。但时间长了,她也有点开始怀疑,起初她以为他的关照不过是大家默契的互利,可他并没有要求她什么,反倒是在她面前坦然相待,他把他的命放在她的手里,他包容她的冷言冷语,他就像棵大树,他若有似无的关照,点到即止,恰到好处,不会逾越男女那条线,也不会令别人起疑,但是,许轻言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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