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她瞄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连我都没办法的事了,你这个书呆子还会有什么办法呢?”

“书中有千计万策可用,你怎知我帮不上忙呢?”他正色。

她一点儿都不指望他,懒懒地挥了挥手“罢了,总之等我忙完紧急大事后再说吧你说好了不能这么早就走的喔!”

“我在数来堡也有事待办,不会这么早离开的。”他专注地凝视着她,迟疑道:“你确定不需要我囊助”

“不用、不用。”她爽快地挥着手“唉呀,反正就算再难的事,通通包在我身上就不会有事了啦,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对了,你还是住在凯月大客栈对不对?”

“是。”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们那儿新近住了一个鬼鬼祟祟、鼠头鼠脑的老头子?”她紧紧张张地问。

“呃”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你找那个鬼鬼祟祟、鼠头鼠脑的老头子做什么?他欠了你家的钱吗?还是做了什么大坏事?”

“那个人呀,也可以说是做了大坏事,更可以说是故意找我们家碴儿,故意跟我们家过不去的大坏蛋。”她气咻咻地道“要给本姑娘找到,非好好剥下他一层皮不可。”

“既是这等大恶人,正应该报官府缉查才是,他也听得气愤填膺,昂扬地道:“国法不容身触,凡是压欺善良百姓或胡作非为鱼肉乡民者,一律该受国法制裁。”

她听着他正义凛然的话,有点感动,但是也有点心虚

“问题就是,我不能报官。”她苦笑。

她要找的就是个官,还是个特特大的官,再来,她们开的是赌坊,再怎么申请过营业凭证、老老实实开店做生意,但一听“赌”字总也占了个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从来穷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她们再怎么筹划也只能暗着来,把巡按大人吓回去就算数,要不然认真杠上了,凄凄惨惨地肯定是她们这三个“史药钱”

“为何不能报官?”

她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之,这件事儿多蒙你的关心,我自有主张就是了。”

“不行。”他正色,坚持道“像那等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我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冒奇险而袖手旁观呢?”

她望着他,刹那间有些冲动就要接受他的想法,让他帮着自己可是她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能把他扯进这趟浑水,他是个再善良正直不过的书呆子,哪晓得人情世故和江湖险恶?万一要是有个差错,教她这颗心怎生放得下?

她拍拍他宽阔的肩头;脸儿蓦地一燥,像是烫着了般急忙缩回小手“呃,我先走了,这一餐又要麻烦你请客了,后会有期。”

他紧紧地凝望着她,难掩一丝不舍,声音依旧温文从容。“我该怎么找你?”

到史药钱赌坊!

她脱口就想说,可是“赌坊”这两个字在他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个知书达礼文诌诌的书生,会对身在赌坊里讨生活的姑娘家怎么想呢?

爱爱脸色一黯,心头没来由蒙上了一阵阴影,勉强笑了一笑“你找我不方便,还是我找你吧。”

他还想再问,爱爱已经像只小小的金黄色蝴蝶般翩然飞离了。

“究竟到几时;你才愿意信任我,愿意飞进我的世界里呢?”他不禁有些痴了。

连他自己也惘然了,不过是第三次的邂逅相见竟已无法将她的笑影自心头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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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累的身子,爱爱捂着干扁扁的肚子回了赌坊。

怎么一天的时辰过得这般快?一眨眼午饭才刚刚吃过没多久,又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肚子也是会饿的,不过如果没有找到冤大头和金主猛敲一顿的话,她是决计舍不得花自己的钱吃一顿好饭的。

中午敲过君子言,晚上没人可敲,自然得乖乖回家吃免费的晚饭了。

她一踏人赌坊,就看到常客王二麻子抱着他的鹌鹑,也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爱姑娘,好几天不见你了,麻子可想你想得紧哪!”他一见是她,又惊又喜,又忍不住笑了“来,您来帮我瞧,瞧这一只鹤鹑,毛色光亮肌肉结实,光是它这双眼睛您瞧!可有看过这么凶的眼神吗?”

“凶?”她弯下腰细细打量了,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安慰地拍拍他道:“嗯,的确够凶的,今儿可以跟众鹌鹑好好拼一场了。”

那只鹌鹑分明是只斗鸡眼的,鼓溜溜、滚圆的眼珠子滑稽地挤在一块儿,恐怕别的鹌鹑一见到就先笑死了,那它自然可以不战而胜,打败众敌了。

“有希望吗?”王二麻子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有希望,有希望。”她强忍着笑,频频点头。

看王二麻子欢天喜地地往场子里蹦跳而去,爱爱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唉哟我的天啊!”她抱着肚子,越笑越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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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大厨房要了一大碗打卤面和几碟子小菜,她上了阁楼就唏里呼噜地吃将起来,吃得满头大汗畅快不已,连多多抱着小鹌鹑蹲在她跟前都没注意到。

“爱爱,”多多怯怯地戳了戳她“怎么办?”

“咦?”她猛抬头“你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什么怎么办?”

多多苦着脸道:“今儿下场的鹌鹑都像发癫了一样,咕噜噜笑着拍着翅膀团团转,最后体力不支倒地我想问问你,以前你看这个场子的时候,鹌鹑们也是这样的吗?”

“噗!”爱爱一口面条喷了出来。

多多惊叫着连忙躲开“唉哟!”

“呀,我的妈呀”爱爱呛咳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多多被她笑得越发可怜兮兮“我知道我就是笨嘛,可是我真的对小动物们没辄你们偏偏都要我去看这种场子,我看我还是去看拿手的牌九场子好了”

她勉强止住了笑“不,不是在笑你啦,只是噗,只是今天是特殊状况我猜猜,是不是除了咱,们家的鹌鹑外,别的赌客的鹌鹑只要一对上了王二麻子的鹌鹑,也有相同的遭遇?”

多多崇拜地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她又想笑了,摆摆手道:“就当王二麻子今天手气好吧,不过等他赢的差不多了,要跟他收几两精神损失赔偿的银子。”

“啊?”多多愣了。

“笨,这也不懂。”她只得解释详细些“谁叫他带来的鹌鹑太滑稽,造成我们的鹌鹑因狂笑过度而抽筋溃败,这算非战之罪,鹌鹑们的内心创伤和调养不用钱啊?当然得跟他要钱!”

多多恍然大悟。“对喔!要收!不能放过他!”

爱爱不愧是大家竖起大拇指公认的“钱鼠”就连这样也能要钱哪,看来她还得向爱爱多学习才行。

爱爱又继续呼噜呼噜地吃起面条,还不忘叮咛道:“还有,鹌鹑场上不管输赢,不能让它们斗得过久,否则会同时体力耗损过度,下回就不敢再上场了,知道吗?”

“是。”多多行了个正规正矩的军礼,随即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对了,盈盈要我顺道问问你,今天找到巡按大人了没有?”

她吃面的动作顿了一顿,小脸登时满是泄气,

“唉,别提了,那个老头子大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难找得很。”

“今儿的赌客又变少了一点,”多多也开始忧心了“衙门的人来跟咱们通知过了,要咱们收敛着些,说巡按大人说了,赌虽是民间娱乐,但若是存心铺张大行其道,引得民心混乱赌风人骨,以至于荒废耕织他就决计不放过。”

“屁。”她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口出浑言“龟缩着不出来,只敢吩咐下人出来狐假虎威,有本事他就跳出来明刀明枪地登高一呼,雷厉风行地扫赌这样左撂一句,右撂二句的,分明就是鼠辈作风!”

多多没想到她会气成这样,反应如此激烈“呃,其实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啦,何况我们心中无病不怕吃凉药我们一向赌得很有规矩、很斯文的啊,不像‘坑人赌坊’、‘黑店赌坊’和‘吃人不吐骨头赌坊’”

她笑了起来“人家是‘铿然赌坊’、‘黑钿赌坊,和‘食人五谷赌坊’”

“唉呀,通通差不多啦,里头坑人的手段儿分毫不少,哪像咱们还算是赌界中的”多多搜罗着肚子里的文词儿,欣然地拍手道:“仁义之师!对,就是仁义之师,顶多只是偷蒙拐骗一下下而已,哪像他们真的把人给剥光了还弄得倾家荡产,还要人家卖女儿、卖田地”

话是没错,但是巡按大人分明就是一竿子要打翻一条船,这么行踪飘忽鬼鬼祟祟,只怕就是要暗地里调查众赌坊的“罪状”

就算她们光明正大,还是不可不防被巡按大人栽赃。

“这些官儿,想要立功升官发财,还不是得从我们身上下手?”她哼了哼。

“怎么办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要不要先关门一阵子避避风头?我听说“坑人赌坊”好像也收到了消息,因为他们最近贴出了红单子说要整修内部,择期再开了。”

爱爱咬牙切齿“胆小鬼。”

“可是”

“你放心,我跟那个老头子大人是杠上了。”她气愤地道“还没有行动就已经放风声放得数来堡的赌坊都草木皆兵了,这笔账可得好好跟他算上一算。”

“爱爱””多多有点迟疑“你好像太过认真了,算了啦,咱们只是平民小老百姓,躲躲风头就好了,何必认真跟官斗呢?”

“我就是着不惯他躲起来偷偷摸摸搞鬼的样子。”

“可是人家的暗访就是躲起来偷偷调查啊!”爱爱杏眼圆睁“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我我”多多吐了吐舌,很不好意思地道:“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只是觉得你把自己绷太紧了,这样不好的,万一气出病来了,寻郎中看病拿药也得花一笔钱呢!”

爱爱啼笑皆非“总之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她怎么吞得下这口鸟气呢?

这个巡按大人连影儿都未出现,光是以风声就翻搅得各赌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临敌胆先怯了,还打什么仗?大家现在都怕成这样,接下来只怕巡按大人命令还没下,他们就自动瓦解。

开玩笑,赌坊可是她的命啊,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人家“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爱爱脸上的神情更是坚定,看在多多眼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爱爱好像太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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