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系。”陆惊泽冷声道, 几个字像是硬生生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让揽月给你系。”
“揽月去厨房找人烧热水了。”说着, 焉谷语倾身往陆惊泽靠去, “你不是我夫君么,为何不给我系衣带,难道你嫌弃我?”
“是, 我嫌弃你被其他男人碰过。”被她一说, 陆惊泽立马找着了借口。他嘴上说着嫌弃两字, 可真当那柔软的身子贴上来时, 他又开始心猿意马。
许久以前他便知道,他喜欢她,喜欢她的身子,喜欢与她做最亲密的事。
眼下她靠得这么近,身上的幽香也随之进了他的鼻尖,勾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
“这是你的心里话?你嫌弃我?”焉谷语幽幽地垂下面庞,故作姿态,她是逗陆惊泽逗上瘾了。
“是。”陆惊泽短促地吐出一字。他想不明白,为何近来焉谷语对谢卓凡的态度跟之前天差地别,便只能将谢卓凡扮得“恶”一些。
焉谷语偷偷拿余光觑陆惊泽,话锋一转道:“确实,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但我不后悔。你要嫌弃就嫌弃吧。”
闻言,陆惊愣了一下,面上寒霜渐渐融化,他伸手勾住焉谷语的腰往身前拉,问道:“为何不后悔?难道你心里还有六皇子?”
焉谷语伏在陆惊泽怀里,嘴角上扬,幽怨道:“之前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么,他都不要我了,我还念着他做什么,我又不是傻子。”
“我何时……”陆惊泽脱口,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飞快道:“我何时说你是傻子了。”
焉谷语憋着笑,又凑近了些,娇滴滴道:“夫君,你再不给我系,我的小衣便要掉了,到时,下人过来送水瞧见了怎么办?你不醋么?”
她用手指点着陆惊泽的胸膛,一下一下,跟小猫挠似的。
少女的手指软得很,被她点过的地方痒痒的。
陆惊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哑声道:“怎么系?”
焉谷语抓住陆惊泽的手,柔声道:“你将手从我背后的领子探下去,再将绳子勾上来。”
陆惊泽心头依旧有气,但被她一勾又有些难耐,他现在就是又气又忍不住与她亲近。她说后,他咳嗽一声,右手便顺着她的指示从衣领里探下去。
毕竟是在同一件衣裳里,即便他再小心,也会触碰到她的肌肤。
柔软而光滑,跟上好的缎子一般,比起他的手来,她的肌肤要温热得多。
“嘶,你的手好冷。”焉谷语被冷地颤了一下,双手抓紧了陆惊泽身前的衣衫。
她一抱怨,陆惊泽便将手抬高了些,尽量不碰着她,嘴上却道:“是你让我系的,再冷也受着。”
“哦。”焉谷语低低地应了一声,她靠着他,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心头漾满了幸福的滋味,“你贴着我捂一下,捂一下就不冷了。”
陆惊泽抿着偏薄的唇瓣,脑中回忆起曾经在斗奴场里的事,有一次,他刚受完刑,手冷得跟铁一样,她来看他,包着他的手给他捂暖。
忽地,他想起自己现在是谢卓凡。
而她如此是在对着谢卓凡撒娇,并不是他陆惊泽。这一想,他的脸登时又冷了,手上动作也不那么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粗暴地勾住了她腰间的系带,胡乱打了个结。
“啊,太紧了,勒得慌,你系松点。”焉谷语娇声娇气地抱怨。她晓得他生气,这么做是在报复她,可她就是要他连报复都报复不下去。
陆惊泽听得心烦,正要出言嘲讽两句。
这时,“咚咚咚”,揽月扣响了房门,“小姐,谢公子,热水来了。”
焉谷语侧脸看向房门,暗忖,来得真是不巧。
“送进来吧。”陆惊泽阴着脸推开焉谷语,起身走向房门。
“……”
焉谷语被推得一怔,不悦地哼了一声。她动了动身子,后头的系绳确实系得紧了,不怎么舒坦。趁着下人还未进门,她赶忙起身去内室调整。
“吱呀”,揽月小心推门而进,见焉谷语在内室,“谢卓凡”在外室黑着脸,心头愈发觉得古怪。
浴桶摆在内室,下人们送水自然是要去内室,而此刻,焉谷语在内室整理系带。
里外室只隔着一道屏风,隐约可见后头的绰约身影。
陆惊泽沉着脸,喝住了正要往内室走的下人,“站着别动,都低下头去。”
“是。”四名家丁齐声应道。
等焉谷语整理好衣衫了,陆惊泽开口,“行了,进去吧。”
得他同意,六名家丁这才一个接一个地拎着水桶往内室走。
“哗啦”,“哗啦”……
陆惊泽听着“哗啦”的水声迟疑,他绝不能在焉谷语面前沐浴,一脱衣裳她就晓得真相了。可他又想,自己这会儿刚回来,再走就显得在避开她似的。
她肯定起疑。
焉谷语从内室走出,见陆惊泽皱眉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怕被自己发现真相。
“少爷,热水准备好了。”下人低头退了出去。
期间,揽月一直在暗中打量“谢卓凡”与焉谷语,她怕焉谷语吃亏,自告奋勇道:“小姐,让奴婢伺候谢公子沐浴吧。”
“不用!”“不用!”
焉谷语与陆惊泽异口同声道。
揽月被这两声吼得一阵委屈,她委屈地看着焉谷语,嘴巴噘得老高。
焉谷语自觉语气太过,快步行至揽月身前,拉着她的手道:“揽月,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方才没有骂你的意思。你先出去吧,我有分寸的,万一出事了我立马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