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
虽已是夏天,深夜的院中仍有点凉飕飕的。轻风划过柳条,柳枝微微扬起,在黑暗中看上去很有点鬼魅。红衣觉得一阵阴冷,伸手拢住领口才觉得缓和了些,舒了口气,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
迈过那道院门时,霎时觉得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院中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从房中溢到院子里。廊下灯笼则有点微红,在大气庄重的横梁下面拖拽出一道又一道暖色。
这一派明亮将红衣方才紧张的心情也带得平和了些。那小厮在门边停了脚退到一旁,伸手向里一引:“公子和大将军皆在。”
红衣点头,微低着眉眼,移步往正屋的门去。
屋中安寂,她抬眼一扫,福身见礼:“大将军安、公子安。”
“免了。”席临川的声音传来,隐隐带点并不明显的哑意。红衣站起身,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席临川也恰看着她,视线相触间她一笑:“你等一会儿。”
她欠身,不明其意地依言退到侧旁静等着。过了会儿,院子里传来些动静。
在她好奇地望过去的同时,席临川与郑启也一并看了过去。
是两个家丁拖着一个女子进了院,那女子好像在怕什么,不住地挣扎着躲着不肯往前走。嘴虽被塞着,还是呜呜咽咽地想喊。
红衣在这情境下诧异得说不出话,直至她被带到了门外,两个家丁不耐地一推,她被门槛一绊,跌进房来。
红衣的呼吸有些发窒。
眼前这姑娘发髻散乱,有披散下来的长发撩在脸上,而在那缕缕青丝之后,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极度恐惧。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敢眨一下地望着席临川,她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不停地挣着。呜咽不停的口中显然有什么话,但因被塞了嘴,一句也说不出来。
席临川皱起眉头,睇了那两个小厮一眼:“给她松绑。”
两名小厮一应,当即上了前,解开缚住她双手的绳子,又将她口中的帕子取出来丢到一边。
席临川凝视着她,短一喟:“南芜,你知道什么,自己说。”
“不是我……”她紧张得浑身战栗,“不是奴婢下的毒……奴婢绝没有想过要害公子!”
席临川为作置评,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问得更明白了些:“谁动过那茶?”
顾南芜一愣。
“茶里只掺了两片钩吻叶,皆浮在上面。你若说是被人后添了东西而你未察觉,我可以信。”席临川语中一顿,“但你总该知道是谁动过那茶。”
顾南芜一阵恍然,恐惧淡去三分,垂下首去,苦苦思量起来。
“你可以慢慢想。”席临川适当地宽慰了一句,又忖度着做了些提醒,“有没有和你不相熟的人动过?或是……服侍聿郸的人动过?”红衣被他淡扫而来的视线一惊。
似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而已,快到不像是在暗示这正被问话的顾氏,但还是足以让她觉得很是不安。
随后郑启也看过来,探寻的目光让红衣一凛。
她压制着心惊看向顾氏,顾氏低头认真思索了良久,神色终还是黯淡下去,缓缓摇头:“奴婢不知道。”
红衣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