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强沉了气,竭力平静地将信打开。字迹映入眼帘的同时,心中皱紧。
这字……
她对他的字迹并不算熟悉,唯一一次深刻写的印象,应该就是他上一战时从战场上写了封信给她,嘱咐她务必好好保管腰牌。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他的字很好看,间架结构中显得气势十足,又透出几许凌厉、亦能嗅到些许傲气。
眼前的自己并不是这样。
寥寥数字而已,凌乱不堪的散落纸上。执笔之人似乎被抽干了力气,笔画末梢带出的毛躁看上去极具不安。
前面原该是还有两行字,好像是写完又被划掉了,有一处甚至被墨汁浸破了一些。
最后留下的、让她们得以看到的那句是……
“劳翁主护红衣周全,勿让陛下迁怒。临川拜谢。”
☆、第73章劫后
此后的四五日,红衣只觉过得一片混沌。
日日被“圈”在竹韵馆里,没有人同她们说现下的情况如何,而若她主动去问,谨淑翁主也并不会多说什么。
最初两日,还能安慰自己说:反正她左右不了什么,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便是。而后就叫来乐工,备曲练舞。
从《佳人曲》到《相和歌》,从《楚腰》到《踏歌》……
一连两日,红衣除却吃饭睡觉,就都在练舞。挥汗如雨中,当真能暂且不想其他杂事,身心皆投入到舞中。
然则自第三日起,这招不管用了。
练舞时开始走神,已足够熟练的动作便如同下意识里做出来的一般,虽然流畅得很,却少了神韵;本就不那么熟练的动作,则就添了“卡壳”的时候,时常会顿上短一瞬,想到下一个动作后,再继续下去。
绿袖在旁托着下巴看着,虽知她有心事,也不好劝什么。
她自己则有些恼火,着恼于现下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和席临川并没有那么深的情分!
红衣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强调这话,但这恼人的状态仍旧没有好转。
“劳翁主护红衣周全,勿让红衣迁怒。临川拜谢。”——这张纸已被她展开、轻读、又叠好很多次了,有时是有意的,有时是无意的。不知不觉中,纸上的一笔一划都已烂熟于心,好像纹在了脑子里一样,时常冷不丁地显现出来。
罢了,到底是不希望席临川死的。
红衣泄气地这样想着,喃喃自语:“他是个好人,很多人都不希望他死,一定不止我一个。”
指尖却又不自觉地触上腰间细着的香囊,上面绣着的丝线凉意微微的,在心头轻轻一拂。
牢房里烛火明亮,席临川咬紧牙关,倾身一躺,后肩狠撞在木桌角上。桌角尖锐,硌得肩头筋骨俱一搐,他猛一吸凉气,额上一阵冷汗。
禁军都尉府忒不给面子。
他初下诏狱的那天,狱卒上前便要拿铁锁把他扣上。彼时他也满心的火,又清楚这些规矩都非必需,便觉是成心找茬。
几句争辩之后,别的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