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原本支撑住一切压力的挡板终于轰然倒塌,将原已处于弱势的一切希望击得粉碎,一声怅然的哀叹之后,只剩了一句自言自语的呢喃:
“认命吧……”
六月廿一,是席府定下的吉日。当红衣得知这个日子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二十,她想谨淑翁主大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告诉她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然后终于不得不开口。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阖上门后又在屋里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倏尔惊觉,自己竟连悲伤都再生不出来了。
——连日来谨淑翁主锲而不舍的“规劝”,可真是管用的。
谨淑翁主万分理智地把个中利弊都给她分析得清楚,告诉她这婚悔不得。在她刚动了点“歪心思”的时候,又明明白白地让她知道逃婚也不是个好办法。
她便除了认命以外,没了别的法子。
而后,谨淑翁主又连同绿袖一起,说了许多关于席临川的事情,无非是想让她心里舒服些,觉得嫁给席临川也不错。
——但这部分俨然没奏效。
她其实早已知道席临川是个好人,就算把长阳城的贵族公子都数一遍,大概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可……
也就像她从前同席临川说过的一样,成婚这种事,并非觉得他“不讨厌”或者“是个好人”便可以在一起的。那一箭连带着那阵子的许多不快,仍还插在她心间,她平日里不去想也就罢了,可若要日日面对他,又怎么能不去想?
罢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这些想法。大概连席临川都没有在意过吧,否则,又怎么会让她这不喜欢他的人入他的府……
六月廿一,席府从清晨便开始忙碌了。
席临川如常进宫去上朝,府里则人来人往个不停,有忙着搬东西的,也有忙着清扫那刚拆的小院的碎砖的。
忙至晌午才停当下来,齐伯又亲自进维祯苑查看了一番,见四下皆已布置妥当,才得以歇下来。
红衣是申时初刻入的府,彼时,离宴席开始尚有一个时辰。
八名婢子一同在门口候着,见她下轿,齐齐一福,为首的一人上前欠身道:“水已备好了,姑娘先行沐浴,然后歇上一歇吧。”
红衣稍稍一怔:那晚宴……不用她去么?
在热水里浸着,热气团团腾起,让人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是的,即便自接旨至今已有十余日,她仍觉得这件事来得太突然,突然得就像是假的。
很多时候,她会恍惚地觉得这也许真的是假的,也许一觉之后就都恢复如常,没有那道圣旨也没有什么嫁妆,他当他的将军、她做她的舞姬,继续为廿三那日的演出劳心伤神。
但此时此刻,她到底是已经进了席府了。
白色的热气缭绕开来,笼住房里各处的精致陈设,让她想看个清楚都不能。似乎在刻意叫嚣着,让她觉得此时的每一件事都非她能左右,没有什么是她做得了主的。
候在珠帘外的婢子们一阵骚动。
红衣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她们的议论里显有兴奋。
“前面开宴了!听说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