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记档之上那样的结果,也是先帝认可过的。哪怕不是先帝认可的,也是直接就记下来留至今日的。礼亲王今日将这些事情揽在身上,那不就是表明,连先帝都被他蒙骗了么?”
“若果然如此,皇上就能容忍被人当面指出先帝的错处么?”
代善今日在殿上做出这样的举动,必然是几方博弈的后果。
从那日多尔衮与多铎喝酒的时候宁翘就有预感了,他们兄弟想办成的事情,肯定是能成的。代善也是一定会做出让步的。
可认定大福晋与大贝勒有事,是先帝都不曾否认过的。
先休弃,之后迎回,恢复大福晋的地位,先帝都不曾否认过这件事不存在。几乎就是默认的。
代善此时这样做,就等同于推翻了过去的所有。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宁翘心中疑虑甚多,怀疑甚多,她都这样多思多想,她就不信多尔衮没有想到,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多尔衮垂眸,轻描淡写道:“先帝难道就不会错么?”
“他怀疑额娘,偏偏又不肯替额娘澄清。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果真如此,他都不愿意去深究细查,只管听见什么就是什么,看见什么就是什么。皇上为何就不能容忍先帝被人指出错误呢?”
多尔衮淡淡一笑,“说不定他的心里,也盼着有人能指出先帝的错误。毕竟当初,他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先帝的‘错误’纠正过来的。”
宁翘听这几句话,瞧着多尔衮的模样,莫名就想起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父子君臣,兄弟子侄之间,真真是仇怨不断,恩怨牵缠。
这厢博弈,怕是将各自心里的想法都算计准了的。
宁翘抬眸望着多尔衮,轻声道:“当初的事情记档下来,也是大贝勒地位跌落和失去继承人身份的证明。礼亲王今日当殿说出这些事,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怕是将来更难翻身了。”
“若果真是礼亲王一力主导的,当时的大贝勒不说权倾朝野,又怎会不谨慎到让两个不受宠又名不见经传的小福晋窥见了这些事呢?后来大福晋所藏财物之事更是荒谬,更显敷衍。这里头总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天底下,哪有贼喊捉贼的道理?”
在宁翘看来,这事里头,代善也是受害者的角色。大福晋与他没有关系,那么代善也应当与大福晋没有关系才对。
他当时都已经是被看中的继承人了。闹出来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当时的阿济格多铎多尔衮兄弟,即便受宠,也绝不需要大贝勒的依附。反而是大贝勒需要照顾他们的。
说不准,他就是给人背了黑锅的。
多尔衮看了宁翘一眼,垂眸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