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的默视而导致一条人命的逝去,而是即便她及时起身探查,也救不回来的一个遗憾。
她的默视并非一把钢刀,没有取了谁的性命。
倘若说初时在看到林涯服毒死于客房时,她对自已下了饱受良心煎熬的定论。
那么后来在得知林涯服下的是大量鹤顶红,并清楚明白林涯除非身在现代,否则便是皇帝也救不回来的事实后,她有了新的定论——有她无她,林涯必死无疑。
这后一个定论,要了林涯的命,却拯救了她一颗自责不安的心。
人的心是柔软的,也是很奇怪的,只要不是因已身之过而害了一条人命,那么便可心安。
她不是圣人,她大概只能算是一个好人。
倘若那生死与自已有关,那她会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奋力追查到底,直到该死的人死,该受到国法惩诫的人受到惩诫,该伸的冤屈得到真相大白。
执拗么?
大概在这一点上,她是执拗的,执拗到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即便表面上她好像能听进去一样。
倘若换作与自已无关的生死,她便可以冷静地看待对待,然后决定管不管。
管,可以半途而废。
不管,可以袖手旁观。
她不是一个定性的人,也从来不给自已定性。
她的骨子里终归有着冒险的因子,那样的因子可黑、可白、可灰,在无头男尸案中已显露出三分,余下七分也在某个深处蛰伏着,等待一发冲天。
怕么?
不怕!
她甚至有点兴奋,开始期待在那样足足七分的冒险之下,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善或恶,好或坏。
揭北县三起服毒自杀案件,明面上确实是自杀,可到底只有阴十七看得到那形同自杀之下的暗涌,是被自杀。
会查姚君、逍遥子的案子,是因着林涯。
此时此刻,她会在坐在林府的厅堂之中,而不是在前往燕京的路途上,就是因着先前对林涯之死,那一颗自责愧疚的心。
可她现在已全然清楚明白过来,她已无需再抱着那份自责愧疚之心,会继续查下去,只因为她因着林涯已招惹了姚诺,她不忍心在给了姚诺希望之后,再半途而废让姚诺失望。
可到底查的是林家的少爷的死,她本就是一个外人,连官差都不是。
倘若连林涯的妹妹与管家都抱着犹豫,那么在明白并非因自已的默视而害死林涯这个事实后的阴十七,她觉得这个时候也可适当而止。
毕竟条条大道通罗马,要查清三起服毒案件的始末,并非只有林涯这一条路。
虽然就目前而言,林涯这一条路是最快的捷径,但她也不是全然没了法子,姚诺那边还是可以再发掘发掘的。
在一片安静的沉默中,瞬间思绪万千的阴十七也不再坚持,起身道:
“林姑娘与徐管家应该需要时间想一想,或者谈一谈,天色已不早,十七便先回莲花客栈了,倘若二位有何决定,皆可到客栈来寻十七,十七随时恭候。”
林湖与徐一里仍沉默着,两人将阴十七送出林府。
看着阴十七大步离去的背影时,林湖突然道:
“我与哥哥素来敬重徐管家如同父辈,徐管家有难处,可以不说,我与哥哥也绝不会有丝毫怪徐管家之心,但我要查清哥哥服毒的真相,这一点不会改变!”
徐一里看着满色坚毅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