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带了山峰一人,又是几近悄然不欲人知,但两人时刻注意着司正颜客厢的动静,自不会错过。
一早司展颜带了山峰离开,叶子落是有看到司展颜眼下乌青的那个倦容,他带着曾品正照常来到赏冬园子。
一进园子,曾品正便先一步跟阴十七说:
“昨儿夜半,展大哥来了!”
阴十七亲自碾着茶米分的手一个颤粟,茶米分微洒了洒,她很快镇定下来:
“哦。”
曾品正又说:“不过一大早展大哥又走了,只来看了眼司正颜确定没事,他便又回了城。”
听到司展颜这样匆匆出城回城,阴十七想到近日有关司家生意上的一些麻烦事,她转问缄默不语的叶子落:
“子落,我父兄近日来是不是有找过司家的一些麻烦?”
叶子落也不相瞒:“不仅你父兄,我父兄也有。”
这是自她出城到灵山寺后的事情。
他被交代了她要是没问就别问,所以也没主动和她提起过。
这会儿她问了,他自是如实相告。
想着司展颜连夜来了,又走了,只看了他三哥有无大碍,并没有来看她便走了,阴十七觉得两人的关系大概真断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自从上回夜里说了那样绝决的话后,她的心便一直有种难以言语的难受。
这种难受说不得也说不出,硌在她柔绵的心上硌得她千穿百孔。
以前看别人因情而伤因爱而绝望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样的人特傻。
现今想想,不是别人傻,是她傻才对。
没经历过的人,怎么有资格评价别人是傻还是痴?
司正颜高热尽退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下晌快日暮的时候。
听说了司展颜连夜来看过他,隔日一早又回城的事,司正颜心里不无感动,犟着脾气问溪河一句:
“他即是来了,怎么也不等等我醒了再走?”
溪河回道:“五爷是想留到三爷醒了再走,可城里司家的大掌柜传来消息,不仅燕京,就连省外几处产业也受到了许多暗阻,损失了不少生意,几个大掌柜纷纷来了急信告知。五爷本就抽不开身来灵山寺,是听到三爷落湖一事才连夜赶来,见三爷已无大碍,五爷也不敢多留,家主那边也是等着五爷跟几个大掌柜理理麻烦事的源头,所以天一亮,五爷便又回了城。”
话说得条理分明,不仅说明了司展颜来去匆匆的缘由,还点明了司展颜是真的关心司正颜这个三哥,又搬出了司煌这个现今司家家主,司正颜是听得即刻没了话。
司正颜心情颇好,可一想到自已这高热会起是因落湖,而落湖的原因则不免想到那个他落湖前把他吓坏了的小女孩儿。
让溪河去叫了当日和小厮跟在他身后守着的长随进来,他问:
“你昏迷倒地之前,可曾见过一个五六岁浑般湿透像似从水里捞起来的小女孩儿?长得好看,就是没什么血色,苍白木然得像个……”
像个索命的阴魂!
这话司正颜没敢说出来,堵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脸色被憋成猪肝色,难看极了。
长随摇头道:“没有。”
这个问题司正颜刚醒过来就问过小厮了,小厮又跑来问他,他是细想了细想,确实没见过什么小女孩儿。
小厮也是一样,从始自终都没见过。
好似那个司正颜口中的小女孩儿还会选人现身似的,尽在司正颜眼里了。
这个想法不禁同时让长随和小厮对看了一眼,两两眼中都升起了一两分诧色,然后是惧意。